該不是說什麼學業。
只拿了摺子,輕輕翻開,張若靄在看清上面幾行字的瞬間,一下站了起來,看著他父親。
那一刻,張廷玉看見了自己兒子的表情,錯愕,震駭,不敢甚至是不願意相信,他似乎還帶著少年的懵懂,不知情為何物。或許他心底並不是對東珠兒毫無感覺,可幸好……
張廷玉見著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們都只是懵懂之中,並沒有什麼海誓山盟。
他只道:“你同郡主,可曾有過男女之情?”
作為父親,張廷玉這話問得著實很直白。
也可以說,他說的話太過尖銳,對很少想這方面事情的張若靄來說,似乎還太早,又或者說,張若靄自己沒有這樣的意識。他只是平日裡跟東珠兒走得很近,到底東珠兒是個什麼意思,不僅東珠兒自己不明白,就是張若靄也不明白。
可好歹也是一起玩過兩個月的玩伴,現在竟然以“自戕”兩個字作為了結,未免也……
“不……不可能……父親,不可能,您是在警告兒子,不要跟蒙古親扯在一起,所以騙了兒子吧?”
張若靄試圖笑一笑,他捏著摺子,翻開又合上,合上又翻開,其實僅僅是想以這樣的動作來緩解內心之中的壓抑。
不可能的。
她是科爾沁最尊貴的格格,怎麼可能……
更重要的是,張若靄不覺得東珠兒會自戕,即便是賜婚給十四阿哥也不可能自戕。
依著東珠兒的性子,就算是不願意嫁人,也定然是要將這件事往大了鬧,絕不可能自我了結……
張若靄手指掐得很緊,他年紀還不算大,卻跟東珠兒同在一個情竇初開的年紀。
宮裡遞出來給張廷玉的訊息,必然不假,絕無作假的可能,所以現在張廷玉只是平靜地看著他的兒子,看他帶著幾分痛苦與掙扎,那種尚還迷茫的感情。細細想來,張廷玉自己好像沒有過這樣的時期,他的少年只是在一片死水一般的平靜之中過去的。
“你喜歡她嗎?”
“我……”
張若靄無言以對,更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答。
他甚至不知道張廷玉為什麼要這樣問。
張廷玉端著茶,手都沒動一下,還是問:“告訴我,你對她有意思嗎?爺倆說話,不必遮遮掩掩。”
“父親,她絕不會自戕……”
張若靄像在意的還是東珠兒的時期,他看著張廷玉,又說了一遍:“父親,她不會……”
“她死了。”張廷玉很平靜地提醒張若靄。
那一瞬間,張若靄終於有些受不了,他開始變得焦躁而且瀕臨崩潰。
“沒有,父親你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