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廝被這從天而降的好事給砸中了,看著這銀錁子的分量可一點也不清,連忙接了點頭哈腰的。
石方則走到那還燒著的火爐上頭,將上面一隻溫著的石鍋給拎了下來,而後將裡面燉了許久的湯給倒掉。
後頭一個小廝立刻著了急:“哎,石方師傅,這燉了大半宿的東西倒掉幹什麼呀?”
石方道:“做新的。”
照著方子上頭的做就成了。
他重新張羅了起來,後面那小廝卻覺得可惜。這兩個人得了賞賜,都上來給石方打下手,幾個人在廚房裡忙活了起來。
天將亮的時候,補湯已經燉好了,丫鬟們端著遞了進來,顧懷袖已經又小睡了一回。
她喝著湯,只問了一句:“小石方可睡下了?”
“奴婢們去端湯的時候看見還在收拾,沒睡呢。”丫鬟們道。
顧懷袖道:“讓他早些睡,明早屋裡的吃食換個廚子做,二爺不挑嘴,我晌午再起來吃。”
“是,奴婢這便去說。”
小丫鬟連忙跑腿兒去了。
張廷玉就坐在她榻邊,道:“你還是這樣偏心著他,什麼叫爺的嘴不挑?”
湯是孫連翹開的方子,喝起來自然不如尋常的湯,可顧懷袖也知道身子最要緊,憋著一口氣給喝下去,喝完了鬆了一口氣,卻笑張廷玉:“說你嘴不挑,不是誇你呢嗎?”
這樣的誇獎還是不要有的好。
張廷玉想想顧懷袖這一張嘴,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了。
他嘆了口氣,看天還早,只道:“你再睡一會兒,我一會兒把孩子給奶孃看著,也回去補個覺。”
看看二爺眼窩都青了,便知道也是累極。
她點點頭,又回了被子裡,閉上眼睛很容易就睡過去了。
張廷玉小心地把小胖子交給了奶孃,這才輕輕摸了摸顧懷袖光滑飽滿的額頭,起身去了。
屋裡亮著並不明亮的燈,昏暗而暖黃的一片。
張廷玉只覺得這時候便是好的,萬籟俱寂,他的心也安安靜靜地。
顧懷袖坐月子坐了不短的時間,張府這邊禮物真是流水一樣地進來。
轉眼就到了顧懷袖出月子的時間,她才覺得自己整個人骨頭都酥了一圈,下地起身伸了個極其不雅的懶腰,就聽見那煩人的小胖子的哭聲了。
奶孃哄著小胖子,顧懷袖一聽就頭大:“孩子抱過來我看看。”
結果奶孃剛剛抱了孩子來,得,顧懷袖手沉了一下,差點沒保抱住:“你們定然是哄我,說什麼這孩子生下來七斤六兩,我怎覺得他生下來最起碼得有十斤?”
奶孃訕笑:“孃胎裡就有十斤的還從沒見過,這……”
這當然是玩笑話了。
屋裡炭火燒得暖和,顧懷袖穿著白底銀花的薄襖子,有水紅色的鑲邊,看上去明麗鮮豔,一張臉上不施粉黛,面板卻透著玉色瑩潤。
人從月子一出來,整個人氣色直直往上拔了一截,原來看著總帶著一種隱約的病氣,可現在卻消減一空。
她一抱孩子,他倒一下不哭了。
小胖子眼珠子已經睜開了,烏溜溜的,還真大,就是被兩頰的肥肉給擠著,地方太小眼睛太大也是個麻煩啊。
顧懷袖沒忍住抱怨道:“我就說懷著的時候怎麼餓得那麼快,多半都是這小子給吃了啊!這五官拆開來看樣樣都是好的,合在一起看著我怎麼這麼堵心呢?”
這一回,奶孃不敢接話了。
小胖少爺雖然胖了些,可看著還是可愛的,尤其是一雙眼睛那個漂亮那個機靈勁兒,人來了就會笑,見著什麼老爺啊老夫人啊大爺啊四爺啊大少奶奶之類的,笑得別提多甜了。
一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