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廖掌櫃的,就是顧懷袖那心都揪了一瞬間,暴殄天物,牛嚼牡丹啊!
她正想說些什麼,不了張廷玉手中掂著那空了的白瓷小茶杯,在她耳邊輕聲道:“少奶奶,再不敢說你不學無術了……不過掌櫃的有錢,不在乎牛嚼牡丹……”
他眼底氤氳著暗光,唇邊帶笑,卻是難得地溫暖。
那邊,廖掌櫃的已經開始數落周道新,直斥這二人是來搗亂的。末了,他卻湊上來跟顧懷袖說:“二少奶奶才是品茶的高手啊,這兩個人看著風雅,不過是大老粗。”
周道新哼了一聲:“牛嚼牡丹有牛嚼牡丹的妙處,掌櫃的若是能不心疼這茶,一口飲盡了,那才是人生得意之快事。”
張廷玉點頭表示贊同。
顧懷袖這邊卻是不明白他們打的啞謎。
她號稱是不學無術,對這些旁門左道的東西卻頗有研究,所以品茶時候有自己的習慣,而今……
聽著這二人說得如此愜意,她忽然也想試一試,一口飲盡了是什麼感覺。
顧懷袖沉吟了片刻,端了茶杯,道:“可否勞煩掌櫃的再賞一杯?”
廖逢源當然高興了,此人愛茶如命,每每見了張廷玉與周道新二人之才,便生愛惜之心,可這二人喝茶從來都是牛飲,常常氣得廖逢源將他們趕出去。
如今來了個二少奶奶,似乎可以同自己論茶道啊。
現在顧懷袖有要求,廖逢源想也不想,便斟上一杯。
顧懷袖端起來,還是方才那嫻雅姿態,而後端起——
一飲而盡……
第七十章 秀色可餐
廖逢源忽然覺得這兩口子壓根兒就是來坑自己的。
他胸前憋了一口氣,若顧懷袖是男子,還是他熟悉的人,只怕現在早就被他罵個狗血淋頭。
周道新這人看著古怪,可現在一見這情況,頓時笑了出來,指著廖逢源道:“廖掌櫃的,這天下大家都這樣喝茶,乾脆果斷一些,豈不省事?二少奶奶亦是位妙人……哈哈哈……”
顧懷袖不過忽然起了心思,覺得廖掌櫃的這人有點意思,並非存心捉弄。
她表情裡帶了一點天然的無辜,望了張廷玉一眼。
這罪魁禍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真是動也不帶動一下的,老神在在,用手指輕輕轉著茶杯,也裝模作樣地嘆了一聲:“廖掌櫃的別生氣了,怎麼喝進肚裡不是喝?總之沒灑一滴,牛嚼牡丹,重在一個‘嚼’字,品茗品茗,不過也只是‘品’而已,品字有三口,這可比咱們一口喝乾麻煩得多了!”
你也知道“品”字有三口啊!
三口喝茶跟一口喝茶,差距可大了去了。
顧懷袖忍住了沒駁他,只等著廖掌櫃的的反應。
掌櫃的氣悶了好一陣,乾脆地一甩袖子:“這年頭,小犢子們也真是越來越讓我糟心了……你們自己喝,自己喝。”
說完,人已經出去了。
雅間裡就剩下張廷玉、顧懷袖與周道新了。
顧懷袖還有有些奇怪這兩個人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她沒說話,端著茶便站在窗邊去了。
周道新看了顧懷袖一眼,也沒在意,開口便對張廷玉道:“我剛進來的時候,聽見人說江寧學政換人了。”
換人了?
張廷玉一怔,“換了誰?”
學政管理的便是平常的鄉試,現在是康熙三十一年,鄉試是三十二年秋,會試則是三十三年春,一般皇帝重視的地方會指定一些大臣擔任鄉試主考官。張英、李光地便是漢臣之中頻頻被點中的人,只是每一年負責的地方都不一樣而已。
現在時間沒到,怎麼平白換了人?
要緊的是,如果換的人不是關係重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