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低下頭去。
天色還早,外面日頭出來,雪才剛剛開始化。
王福順家的走出顧懷袖這屋子的時候,有些摸不準自己的心情了。
她下了臺階,回頭望了一眼,還覺得自己方才跪在那地板上,膝蓋骨有些發冷。連帶著那冷意,透過她雙膝,冷到了骨頭裡。
也不是說顧懷袖有什麼陰謀打算,只這一份出人意料的心機,著實叫她有些錯愕……
原本將張府交到顧懷袖的管,也就是老夫人那邊跟老爺服軟,似乎也覺得自己有錯,不該跟二房鬧得那麼僵,只是心裡還有心結解不開罷了。陳氏更不能插手這邊的事情……
趕鴨子上架,也能被她變成了這樣風生水起的局面。
王福順家的心裡暗暗嘆了一聲,知道自己已經有把柄被人抓住了,往後可就沒那麼輕鬆了。
她回了老夫人那裡,被問起去顧懷袖那邊幹什麼了,王福順家的只面不改色心不跳,一邊給吳氏捶腿,一邊笑著道:“畢竟是才出閣不久的,以前在顧府哪裡處理過咱們這樣大一家人的事情?還有些手忙腳亂,偶遇見了幾個問題,叫老奴去問問往日的處理方法罷了。”
吳氏哼了一聲,懶洋洋地仰著:“這回還算是長了些眼色,咱們府裡跟別的府邸是不一樣的。她自己小心著些,那就是最好,若是出了什麼差錯……哼!”
正屋這邊也沒個什麼事,王福順家的回了吳氏那裡,似乎就再沒有什麼事情了。
顧懷袖則在自己屋裡打了個呵欠,她看了看自己手邊那一摞的賬本,只揉著自己的眼睛,讓青黛過來扶她起來:“我這腰都跟硬成了石頭一樣,趕緊過來搭把手,一會兒咱們出去轉轉,我這坐了兩天跟上刑沒區別了。”
青黛過來,失笑:“外頭雪還厚著呢,您還是屋裡坐吧。二爺走的時候說了,沒事兒就別往外面走,正亂著呢。”
這一個“亂”字,也不知說的是張府,還是朝堂。
顧懷袖一想也是,大冷的天出去也沒意思。
她擺了擺手:“那咱們就屋裡走走,你叫人看看讓誰回送些禮物去,上一回我嫂嫂那邊送了不少的東西來,還幫了大忙,咱們的人,跟大爺那邊的人一起走。”
上次給陳氏看病的人還是孫連翹找來的,張廷瓚只謝了那大夫,卻還沒來得及謝孫連翹。這一回,正好顧懷袖要叫人過去看看,張廷瓚那邊拍板,兩邊的人一起走就是了。
現在陳氏的身子,還是那上官轅來調養的,除了杏林醫館的大夫,張廷瓚誰也懶得搭理了。
眼看著人都要出發回去,顧懷袖就想起了現在還在顧府裡的一干人等,她嘆了口氣,正要說話。
後面多福跑上來,便道:“二少奶奶,廚房那邊小石方師傅說當時走得急,落了一套特意打製的刀具在府裡,想要跟著一起回去取,再跟著一起來。”
刀具?這也是。
顧懷袖記得小石方那些刀,都是各有各的用處的,來這邊之後也不好再打造。
當初那些,都是一把一把磨出來的,他惦記著也是應該。
顧懷袖道:“他想去拿回來就拿回來,到時候記得跟人一起回來就成。晚上還等著他做吃的呢,叫他別忘記了時間。”
“是。”
多福趕緊下去通傳了。
顧懷袖這邊一看天色,掐了掐時辰,卻道:“二爺定然已經在明珠府坐著了。”
的確是坐著了,只是氣氛不大友好。
張廷玉自己是早早就猜到這個結果了,可明珠沒想到。
納蘭揆敘進來的時候也沒想到。
他只是看張廷玉進去久了,自己的父親也還沒有任何的吩咐,有些坐不住了,就來書房這邊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