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想起了當初在年府的事情來。
她一躬身請安:“臣婦請皇后娘娘、年貴妃娘娘、熹妃娘娘,並幾位主子、小主安。”
畢竟她還是一品誥命,內外命婦雖各有別,可品級擺著,後頭有個“並”字,已經算是顧懷袖給面子了。
那拉氏對顧懷袖的事情知道一點,當年熹妃鈕祜祿氏在圓明園也知道胤禛有這麼個奴才,更別說那一次弘曆還因著那事被訓斥,年沉魚更是與顧懷袖熟得不能再熟。
顧懷袖行了禮,那拉氏便叫起,而後別過,主子小主們便進去了,顧懷袖則被蘇培盛送著出來。
“您這是怎麼了?”蘇培盛有些訝異。
顧懷袖進去跪了大半晌,現在心裡還有些亂,老覺得平白叫她來一趟,又什麼都不說,未免太奇怪。
“你問我,我問誰去?萬歲爺的心思,猜不透。”
也不敢猜。
御花園邊上,蘇培盛便回去了,顧懷袖歸席,便見人在找自己,只著人跟張廷玉那邊說了一聲無事,這才算安定下來。
今夜一過,次日早晨聖旨便到,追封張廷玉曾祖、祖父為太子太保,先妣吳氏為一品夫人,特賜張廷玉不避嫌監理殿試,殿試後准予回祖籍桐城修繕祖廟,三月為期,賜銀五千兩,車駕十數,僕從衛士若干護送。
如此榮寵加於張家一門,反倒是讓張廷玉越發忌憚起來。
想想年羹堯與隆科多的賞賜還要比他多,雖不至於太惶恐,可若說沒警惕那是假的。
只是聖旨下來,不敢不從。
張廷玉主持了殿試,特將自己兒子張若靄從狀元摳下來,扔進二甲,又把二甲第一的張廷瑑摳下來排到第六十一,而後才報給雍正。哪裡想到雍正閱卷之後,直接把那兩張答卷剔出來,要問責張廷玉,言這二人答卷甚好,給排的名次不對。
張廷玉只能據實以告,可雍正只道:“舉賢不避親,張大人不必如此。”
可張廷玉怎能讓一門父子出兩個狀元?只再三求告,好歹給摳成個探花,這才鬆了一口氣。
張若靄為恩科探花,張廷瑑為二甲第一,賜進士出身,叔侄兩個自然也入選翰林院。
一門六進士,竟然成真。
倒是按著雍正恩旨,十月啟程回桐城,風光無限,重修祖廟,一時風頭無兩。
人一離開京城,事情就開始少了。
只是張廷玉已然上奏固定下了密摺奏事制度,大江南北的摺子日日夜夜都在往御前送,皇帝還是忙著的,張廷玉自然也時不時一封摺子往上遞。
祖廟重修完畢,張廷玉又給雍正上了道摺子,這才準備著過年。
江南的冬天溼冷,張廷玉與顧懷袖打龍眠山回來,正準備歇歇,沒想剛至張家大宅,便收了一張拜帖。
“聞說沈恙病了不短時間,才見著好,不知如今是個什麼光景……”
張廷玉一翻拜帖,便淡淡道了一句。
顧懷袖則道:“他來必是帶著三千,倒是李衛如今在雲南鹽驛道辦差,怕回不來,離京之前見著吏部那邊的文書,約莫明年要加為布政使,升官倒是快。你也甭想了,終究是你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