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今兒我抽空他在翰林院所有的心血,卻不知他要嘔多少血,吃多少豬肝才能補回來了。”
一想起今兒在殿上那漂亮的一幕,張廷玉就忍不住笑。
將一個人捧到高處,在他以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的時候,再把人狠狠地摔下去,看看誰能痛死誰!
去年點鄉試考官的時候,張廷玉的活兒又不是白乾。
他能提薦一個年羹堯,自然也能暗中提薦了別人,翰林院之中幾年,他即便不結黨,也是左右逢源。
一個當阿哥的,要跟一個在翰林院之中混了許久的人拼人脈?
壓根兒就是找死!
如今翰林院脫離八阿哥的掌控,全部倒戈!
張廷玉雖被杖責,可卻已然是暗握大權。
如今算是完全平息了所有對張廷玉的反對,文臣都搞定了,帶兵打仗的大老粗們還是一邊兒涼快去好了。
也就是說,張廷玉面前已經是一片坦途。
皇帝也是要考驗考驗張廷玉的,若是他沒本事,康熙爺不可能把他捧起來,所以在這件事上幾乎都是張廷玉自己謀劃。他要掐著一個度,既表現自己的本事,又不越界,讓皇帝討厭。
如今萬事俱備,只等著今年會試之後,天下士子,皆出於張廷玉門下,而後桃李遍佈朝野……
顧懷袖細長的手指拉住了他中衣的領子,只道:“你忍著……”
手有些發抖,她強自鎮定了一下,才慢慢將張廷玉衣衫褪下來,結實的肩膀,兩片寬闊的肩胛骨,只沉默背對著她坐在床上。
衣料與背部傷了的皮肉分離,又冒出些血來,張廷玉頭上冷汗立刻更重,咬了牙沒說話。
修長結實的身軀,背後卻是杖痕無數,顧懷袖眼淚掉在他背上,燙得張廷玉微顫。
他只咬著牙,帶著幾分笑,聲音低沉喑啞:“心肝兒,你再哭,爺就要疼死了……”
第一七一章 白髮
顧懷袖看見眼淚掉下去了,又不敢伸手去擦,只模糊道;“疼死你算了。”
張廷玉抬手按住了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只道:“我不疼,我心疼你。”
她破涕為笑,卻不再說話了,而是叫人端了水盆進來,將他背上血汙擦拭乾淨,想著去年時候是張廷玉幫自己處理傷口,這會兒又變成了張廷玉自己。伴君如伴虎,這話一點不假,可張廷玉太能忍了。這樣重的傷,回來的時候是一聲不吭,一點也沒有傷重的樣子。
拿了藥來給他慢慢敷上,眼看著沒冒血了,顧懷袖才停了下來。
張廷玉已然如同下過了一場煉獄一樣,合攏中衣之後只敢側躺下來,他靠著枕頭,嘴唇青白,道:“女人真是水做的,一說就哭。”
“你們男人都是泥做的,打死你也活該!”
顧懷袖口是心非,坐在床榻邊的繡墩上,手裡捏著帕子,眼睛有些發紅。
張廷玉朝她伸出手,“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