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識趣,頓時覺得有意思,只道:“想來你知道我是誰了?”
“知道那麼一點。”
顧懷袖也笑著回話。
朱江心看著顧懷袖的臉,還有這不知怎的就比尋常女人還要有豔光的神采,心裡不斷告訴自己,給自己打氣,說張廷玉對自己是有意思的,可在距離顧懷袖如此近的此刻,那種信心越來越微弱。
就是有那樣的一種女人,站在她面前都有一種逃走的衝動。
尤其是對自視甚高,還愛美如命愛面子如命的女人而言。
顧懷袖這樣的人太美,天生不該有朋友,所以她身邊的人一向都分為“合作者”“不可合作者”“路人”“仇人”這幾類,從來不會有“朋友”這樣的說法。
活在現實之中的顧懷袖,和一個活在幻想之中的前明遺後朱江心。
兩個女人罷了。
朱江心道:“皇帝已經承諾過我,人隨便我選,所以若是你還想留有最後的面子,最好同他和離。若等到你被休,或者皇帝命令他休妻,鬧得大家面上無光,怕是皇帝也不會很高興的。”
這一番話,換了一個人來說定然是入情入理。
雖則,不管怎麼有道理顧懷袖都聽不進去。
顧懷袖只道:“糟糠之妻不下堂,他休我便是陳世美,我怎會與他和離。他負我,我便要他身敗名裂。”
用最溫柔地神情,說著最惡毒的話。
顧懷袖微微湊上前去,就在朱江心的耳邊輕輕到了一句:“若是他真喜歡你,我就成全你們,讓你們做一對兒奸——夫——淫——婦!”
說完,她輕笑了一聲,看著朱江心駭然色變,便悠然搭了畫眉的手,朝著棧道上走去。
她可沒罵張廷玉,若是張廷玉真變心,也活該被罵到尾。
到了那邊,顧懷袖又拜別了宜妃,這才上了車駕離開,順便去葵夏園接胖哥兒。
至於朱江心,卻已經面容扭曲,氣得七竅生煙了。
怎麼竟然有人敢這樣對她說話!
她,她……
欺人太甚了!
朱江心決定了,今兒就要去行宮面見皇帝,她一定要嫁給張廷玉,讓這個女人好好嚐嚐當“下堂妻”的滋味兒!
這邊轎子裡的宜妃,輕輕地將戴著護甲的手撤了回來,車簾子便輕輕地放下了,外頭的朱江心也看不見了。
外頭她的貼身宮女涵兒嘀咕了一句:“怎的看著拿張二夫人端莊得很,即便是見了朱江心,也沒有刁民的樣子呢?”
“你啊……還是太嫩……”郭絡羅氏宜妃,只是低著頭,擺弄自己一雙手,笑道,“正是因為很清楚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斤兩,所以該張狂的時候張狂,該收斂的時候收斂。上善若水,隨物賦形,而她便是女人為水最好不過的形容了……她就是水,倒在杯子裡是一個樣,裝進花瓶裡又是一個樣……所以這樣的人,才是真聰明。”
只可惜,太聰明的女人,讓宜妃有一種危機感。
想想顧懷袖那一張臉,幸好不在宮中,否則這日子可難過呢。
宜妃想著,便懶懶道一聲:“走著吧。”
於是外頭高喊一聲:“起——轎——”
轎子便晃晃悠悠地又回了行宮。
顧懷袖這邊剛剛接了玩瘋了的胖哥兒回了別院,張廷玉則還在行宮那邊,暫時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