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哥兒埋下頭去,將那花生糖湊到了唇邊,有些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細嚼慢嚥,精緻得厲害。
他吃了半塊,才抬頭起來問:“我覺得這個小胖子還不錯,可以跟他交朋友嗎?”
“你覺得你需要朋友嗎?”
沈恙眉頭一下皺緊了。
取哥兒也皺眉:“父親又為什麼沒有朋友?”
沈恙笑出來:“你爹我,英俊到沒朋友。其實啊……交朋友太費心神了啊,想想誰又知道哪天朋友背後捅你一刀,這不就慘了嗎?”
因為站得越高,心就越冷,人也越孤獨。
沈恙“啪”地一聲開啟扇子,卻道:“不過那是你爹我,你若是想要個玩伴,一會兒我帶你去找那個小胖子跟廖家小子,可好?”
取哥兒抿著嘴唇眯眼笑起來,手背上得面板白得跟透明一樣,能看見青色的血管,他把包著糖的小塊油紙給折了起來,然後跟著沈恙一起走向了宴會的正廳。
父親是個沒有朋友的人,可是卻有無數的敵人。
不過,這些敵人的下場,一般都很慘。
取哥兒仔細地想了想,其實父親也很不容易。
他拽著沈恙的袖子,進了正廳的時候卻已經輕輕地放下,並不怯場,給各位叔叔伯伯打招呼了。
第一五四章 咬鉤
胖哥兒跟廖思勉拿著魚食兒去餵魚,在那邊玩鬧了一陣,這邊的畫眉才在葵夏園丫鬟們的引路之下找到了兩位小公子,叫他們入席吃飯去。
這一會兒,胖哥兒也逗魚兒逗夠了,就跟著丫鬟們去了,不過從旁邊的道上路過正廳,胖哥兒卻瞧見了那個取哥兒,只覺得奇怪:“怎麼他往那邊走?”
葵夏園的丫鬟道:“沈公子跟旁的哥兒不一樣,是沈爺的公子,一向都進正席的,別的老闆以前也說,現在不敢說。”
“為什麼不敢說?”
胖哥兒覺得奇怪。
一旁走著的廖思勉比他大,從小見著自己父親跟沈恙之間的交手,只笑了一聲道:“這你可就不知道吧?沈叔叔這人特別厲害,動不動就要教訓人,誰敢說他,說取哥兒不能入席,第二天就要倒黴,不是生意出事,就是手底下的人出事,船出事。久而久之,誰還敢說取哥兒一句不是?”
“這不是威脅嗎?”
胖哥兒皺著眉頭,一臉不屑的表情。
“這個什麼沈老闆,也太霸道了吧?”
不過胖哥兒這麼回頭一想,忽然之間想到了自己的娘,她對沈恙說話可是更不客氣,也沒見那沈老闆鬧什麼脾氣。
於是胖哥兒又忽然得意地仰起了臉:“我娘比他厲害多了,剛剛我娘罵他,他不也沒敢還口嗎?”
廖思勉問道:“你娘剛才罵他什麼了?”
“我娘說他是豺狼虎豹,合該剝皮抽筋剔骨然後拿出去賣……”
胖哥兒笑嘻嘻地,一點不覺得自己的娘說話狠毒,眼看著偏廳就在前面,趕緊招呼廖思勉跑了兩步:“勉哥哥,咱們快點,裡面都開吃了!”
廖思勉一怔,還是跟著跑進去了,只叫道:“小胖你跑得倒是很快,等等我呀!”
“哈哈……”
胖哥兒一陣風一樣,就刮到了顧懷袖的身邊,一下撲進她懷裡,差點把顧懷袖給撞倒了:“娘,我們剛剛去餵了魚兒回來,你沒看見,小胖還看見魚兒往上頭跳呢,老高老高的!”
顧懷袖抬手給了他一個李子吃,手指扣緊了敲他頭,咬牙道:“行如風,坐如鐘,站如松,你瞧瞧你自己這歪七扭八像個什麼樣?”
“那也比你犯懶的時候好……”
胖哥兒咕噥了一句,一看顧懷袖臉色一變,又要對自己下毒手,立刻轉移話題道:“娘,咱們坐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