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章,也不見任何人。
他只在等訊息……
一轉眼,顧懷袖消失了快四個月,然後過年了。
張廷璐來江南,奉了命要勸張廷玉走,張廷玉卻是根本不聽。
誰都知道,一個大活人哪兒能消失這麼久還杳無音信?張二少奶奶,早已經凶多吉少,指不定葬身到哪一處湍急的水流之中了。
滾滾長江東逝水,死過多少英雄豪傑?
要再吞掉一個弱智女流之輩,何等輕而易舉?
江寧大街小巷,都是一片紅燈籠高掛,爆竹聲聲一歲除。
可張廷玉一個人坐在書房裡,孤燈一盞,伴他冷卷殘墨,手已經凍僵了,張廷玉全然不曾感知。
外頭阿德不敢進去,青黛救回來修養了兩個月也起來了,可不敢去見張廷玉,只怕見了故人反倒生出頗多的悽楚來。
人人在這除夕夜裡,都不敢進去。
張廷璐提了一罈熱好的燒酒,已經到了近前,終究還是退了回去。
外頭罕見地下了雪,康熙三十五年的除夕夜,竟然比在京城那些年,還要寒冷。
漕幫那邊的訊息,是二月初九來的,那時候沈恙還坐在屋裡翻賬本,一頁來來回回地翻了二十來回,終究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鍾恆進來,平靜得像潭死水:“沈爺,人找見了……只是……”
手指一頓,沈恙竟然輕輕勾了勾唇,“沒找見就繼續找,找,繼續找……”
鍾恆一怔,才發現沈恙根本沒有聽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連日來報的訊息,都是找不見找不見,而今忽然找見了,就是鍾恆自己都不敢相信,更何談沈恙一日一日被磨著,聽慣了壞訊息,已然麻木了呢?
只可惜……
罷了。
他又出聲提醒了一句:“沈爺,人已經找著了。”
沈恙剛想斥責鍾恆,領了命就趕緊去辦事兒,怎地還在這裡杵著,卻猛然醒悟過來,抬眼望著他:“你……你說什麼?”
鍾恆道:“找見了。”
……
找見了……
賬本從他手中滑落下去,沈恙也不知怎地複雜極了:“找見了啊……”
鍾恆的話還沒說完,他有些為難起來,這畢竟不是個好訊息,便是對張廷玉那邊來說,也不是好訊息。
“沈爺,張二少奶奶那邊出了些許問題……”
張二少奶奶找到了的訊息,是初十傳到張廷玉那裡去的,沈恙的人說,人還在送回來的路上,有漕幫的大船護著,一路逆流而上,應當無礙。
“……只是那邊的訊息說,二少奶奶寒天裡在水裡泡久了,壞了腿,暫時下不得地。”
鍾恆親自來說這訊息,他家爺卻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