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住在張府,有個人照顧。這邊客房都打掃好了,一會兒你見了你爹他們回來只管通報一聲就是,你爹的房間就在旁邊,有事他也可照應你。”
“師母還沒回答沈取之前的問題,您待人一向都這樣菩薩心腸嗎?”
沈取著實好奇,他看著顧懷袖眉眼,又想了想園子裡父親那些姨娘,終究還是覺得父親的眼光是被張二夫人這一張臉給養刁了。
顧懷袖喝了一口水,滿嘴都是苦味,喝了茶之後竟然更苦,只把那眉頭攏起來,道:“你師母蛇蠍心腸,刁婦者一,皇上罵過的。”
聽了這話,沈取只端著茶杯,來回地晃著,看了一會兒茶杯,又看了顧懷袖一會兒,那目光是毫不遮掩的打量。
他沒說話,顧懷袖卻能感覺到這種打量。
她不大舒服。
“把你的眼神收回去,你不是你爹,別跟著他學。”
“……我沒跟他學什麼……”
沈取暗笑,也埋頭喝茶,回看天色已經不早,便道:“師母早些去忙吧,一會兒我爹回來若是撞上,想必又要吃您一頓排頭。”
去年在龍眠山的甜湯,未必沒有古怪,更何況還有先頭一杯茶在。
雖則他爹甘之如飴,可沈取想著,師母不一定願意見他父親。
顧懷袖只緩緩起身,忽然想起日後,若是沈恙因為私鹽那邊的事情出事,這孩子又該怎麼辦?這種事,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麼結果,顧懷袖索性道:“他們還要一會兒才回來,你自己先歇著,臉色太白,免得你爹回來又鬧心。”
沈恙這幾年不知鬧心過多少回了。
沈取聽了只埋了埋頭,忽道:“為什麼我父親有那麼多的姨娘,卻沒正妻,我先生只有一個正妻,卻沒姨娘?”
破小孩兒每天腦子裡轉的都是什麼呢?
顧懷袖已經懶得回答了,只道:“問你父親跟你先生去。”
“不用問沈取都知道答案的。”
因為那答案是同一個。
他捏著荷包裡裝著的核桃仁,便聽得“啪”一聲輕響,是炒制過的脆核桃片被他給捏碎了。
雖然很想問一句,師母為什麼不改嫁,可想想又覺得若是問了,張二夫人不會把自己怎樣,他爹先要揍他一頓,便不吭聲了。
顧懷袖沒搭理他故弄玄虛的話,出了門,繞過中庭,卻是忽然將手上一把和田玉鐲子摔了下地,砸了個碎,“沈恙教的這是什麼兒子!”
她壓抑著怒氣,身邊的丫鬟們個個不敢言語。
阿德方過來就被嚇了一跳,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來:“夫人,四爺跟十三爺說想要來咱們府上住一晚上。”
“來了那麼多人,哪門子的四爺跟十三爺?來個人就是爺了不成?”
顧懷袖氣頭上根本沒反應過來,等聽見外頭胤祥一聲輕笑,這才頭皮一麻。
煞星爺來了!
她眼瞧著那兩位爺如入無人之地,竟然直接打外頭進了中庭,一下就過來了。
胤禛沒料想這幾年不見,門下奴才還長脾氣了。
雖是一身布衣,可他如今已然是雍親王,氣勢更沉,人往那兒一站,卻是面無表情:“張二夫人瞧瞧,咱這裡兄弟倆,算不算爺?”
顧懷袖才是暗道倒黴,一躬身利落地行個禮:“給四爺十三爺請安。奴才莽撞,最近人多,沒料想四爺十三爺都來了,還請二位爺恕罪。”
“起吧。成日裡跟吃了火藥一樣。”
胤禛隨手一擺叫她起,老大爺一樣繞過顧懷袖,抬腳就進去了。
胤祥想笑又不敢笑,瞧著張二夫人那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忍不住暗爽起來。
顧懷袖卻是在心裡罵,這兩位爺端的就是一點也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