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也沒被胤禛給控制住,更沒有上賊船,日子雖然明爭暗鬥,可也悠閒無事。
現在榮華富貴滿身,回想當年白衣之時,卻有頗多的慨嘆了。
一路走來,二十餘年。
兩人對望了一眼,又都是一笑。
張廷玉道:“明年斷不想跟著皇上去塞外了,每年中秋都只有回來再過……”
“爹一點也不念家。”張步香扮了個鬼臉,一吐舌頭,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中秋過節都是娘跟我們一起看月亮,你不回來看。”
張若霖倒是沒什麼感覺,現在腦袋一點一點,似乎就要睡過去。
張廷玉無奈:“明年必定在,必定在。”
可誰又知道明年是什麼樣子呢?
顧懷袖聽了,也沒放在心上,只叫人佈菜布酒,又叫丫鬟們下去,園子裡也就一家五口,也沒承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禮法,該說的話,席面上都說了。張廷玉在塞外看見什麼,遇到什麼,顧懷袖這邊又有什麼事情……
淺淺的交談之中,卻透著情深意篤來。
人都說,情到濃時情轉薄,太上忘情非無情,而是至情。
他二人之間相處,似乎隨意,可無一處一字不關情。
飲酒一直到微醺,方才攜手回屋。
張廷玉與她躺在床榻上,窗外秋蟬聲已經歇了,顧懷袖似乎也睡著了。
可是等了許久,她的手指動了動,搭在他胳膊上,忽然問了一句:“沈取是不是我兒子?”
這一句問,來得如此突兀,讓張廷玉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忙亂感。
“你覺得是嗎?”
“……”
顧懷袖漸漸放了手,側過身去,背對著張廷玉,道:“晚了,睡吧。”
在知道沈取是左撇子的時候,顧懷袖算過,不管怎麼算,左撇子都只是個巧合,而不是遺傳。那個時候她老是覺得微妙,所以問張廷玉,他說不是。而現在,她早已經知道了有關於魚兒的那個夢,心裡很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望仙的事情,也是很大的疑點。
這麼多年,便沒見過所謂的“仙姨娘”回來過,還有當初在龍眠山祖宅……
她是不敢去想,可忍了這麼久,終究還是問了。
一旦問出口,一條裂縫就這樣橫亙在二十餘年夫妻感情之間。
顧懷袖想了很久才問,可她問出口的瞬間,忽然不想聽張廷玉的回答。
因為她很清楚,不管張廷玉怎麼答,都是錯。
都是錯。
頭一次知道什麼叫同床異夢,顧懷袖一夜沒閉上過眼,卻也一動不動。
次日張廷玉起來趕早朝,顧懷袖等他走了才閉上眼,不知不覺這麼一摸,枕頭都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