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皇阿瑪面前,也這樣說話嗎?”
顧懷袖道:“不敢。”
她要是對康熙說“你是一條狗”,估計現在已經身首異處了。
想著自己若是跪在斷頭臺上,被劊子手一刀砍了頭,那場面一定滑稽。
想著想著,顧懷袖就笑了起來。
“還好您現在不是皇帝,若您有一日為九五之尊,奴才要怎樣才能收回今日這話呢?要不您還是別做皇帝了吧……”
胤禛真被顧懷袖給氣笑了:“爺不當皇帝,你還想太子與那林佳氏能死不成?”
林佳氏固然是胤禛的提線木偶,可要弄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毓慶宮在宮中,並不與他們尋常出來封爵建府的一樣。
“那您就當皇帝吧,在弄死奴才之前,先弄死了她,我容不得她了……”顧懷袖又道,“她死,越快越好。”
實則,顧懷袖不說,胤禛也不會容她太久了。
張廷瓚一事,林佳氏必定有鬼。
她兩面作鬼,約莫是將張廷瓚拿索額圖密信摺子的事情捅給了太子,這才出了大事。這女人一面投靠自己,卻又捨不得在太子那邊的榮華富貴,不敢讓太子倒了,又不敢讓捏住她把柄的自己發現,所以兩面糊弄。
胤禛不是那隨意讓人糊弄的人,只是雙刃雖可能傷己,可胤禛別無選擇。
林佳氏有鬼歸有鬼,用還是能用,只是要省著點用罷了。
他不能承諾給顧懷袖任何東西,只道:“太子不倒,林佳氏如何死?借刀殺人嗎……不夠……要做,就連根拔起好了。”
胤禛一笑,忽然道:“林佳氏的事不用你管,等到殺她的一日,爺定叫你來看。”
顧懷袖看著他,似乎是在思考他這話的真假。
“四爺不是做賠本買賣的人。”
胤禛腕上掛著一串佛珠,這時候卻取下來往手心裡一敲,在這無人的荒僻宮道上踱了兩步,手指一顆顆地將念珠掐緊,道:“快到今年各省鄉試派主考官了,讓張廷玉薦年羹堯上去,旁的就不必他管了。”
年羹堯?
是了……
這一個是他重臣,可現在還沒嶄露頭角呢。
明年又是會試之年,年羹堯在翰林院謀事,外放當學政或者考官,最合適不過。
翰林院中無數的翰林老先生,為的也就是外放出去的時候,或者入朝為官,平步青雲。
她聽了,只道:“您收的奴才是個沒用的奴才,臣婦只負責說,不承擔結果。”
“無妨,你顧三……有這麼一張嘴,就足夠給爺辦事了。”胤禛輕而易舉解決了一樁棘手事,心情似乎還不錯,回頭道,“如今看著你才像是一條聽話的哈巴狗兒,至少認清了誰是主子,不會反過來咬爺一口。”
“那是因為奴才已經被主子爺愛新覺羅家的狗咬了太多,只能投靠那個咬奴才少的。”
罵人不吐髒字?
做夢。
話髒不髒?
顧懷袖不知道。
她反正就是罵胤禛,一面幫一面罵,不罵不開心。
胤禛平白遭了一頓罵,嘴唇抿成一條線,只道:“等爺用過了你,他日一登大寶,先叫人剮了你。”
“那也要您搶得到那寶座再說。”
顧懷袖開口就打擊他,人人都有雄心壯志,卻不見死了多少人。
說完這一句,胤禛也終於被她刺得沒話了。
回頭一看,張廷玉已經被一名小太監引著過來了,他停在宮道的盡頭,等著她出來。
顧懷袖對胤禛斂衽一禮,“林佳氏,我等三年。”
說完,轉身便朝著等著自己的張廷玉大步邁去,她腳步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