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詩詞,是要看靈性,更要看本事的,她的靈性跟這作詩的人,卻是不大對得上。
現下顧懷袖早暗地裡把胤禛罵了個狗血淋頭。
原以為這一位爺是放了她一條生路,沒料想這是要趕鴨子上架,讓自己丟臉個徹底。
手裡這幾首詩,真真能憋死個人!
此話當然不好對李臻兒講,因而顧懷袖只找了個文縐縐的藉口。
李臻兒卻是聽說過這一位顧三姑娘乃是斗大字都不識一個的。
傳言傳言,傳著傳著就變了。
到底事實如何,等著顧懷袖寫出來詩就明白了。
她也不多言,溫文一笑,便告辭,去招呼下一位嬌客了。
她一走,顧懷袖一見前面走廊夾道處的花,卻忽然靈光一閃,知道怎麼補了。
這詩詞,哪裡都好,只需要改一個字!
她起身,走到桌案前面,叫青黛鋪紙研磨。
青黛簡直驚詫了,她原以為小姐是要直接將那詩稿拿出來鋪上,沒想到是叫她鋪紙。
“小姐……”
顧懷袖看著那湖筆,左手伸出去,似乎想要摸筆。
不成……
顧懷袖朝天翻了個白眼,不就是寫詩嗎?看的是詩……
像今科狀元一樣憑藉書法奪冠的又有幾個?
她可是不學無術的顧懷袖,變化太大,未免出些問題。
她伸出去的那一隻手捏住鎮紙,往左邊一拉,同時右手起筆,抓了筆起來,便將自己方才苦思之後的詩句給改錄了上去。
看得出這幾首詩都很不錯,必定出自才子之手,可似乎是未定的詩稿,約莫是倉促之間尋來的,所以不怎麼嚴謹。
臨到交詩稿的時間,敲鑼的從前院敲到後院,大家就一起交了詩稿。
聽說這一回是李光地大人親自評詩,顧懷袖坐下來之後就在嘆氣。
“聽說前院裡也有好一些公子哥兒作詩呢,不知道最後的彩頭會落到誰的身上……”
青黛垂著顧懷袖的肩,她以前也沒來過這樣的場面,只覺得有趣。
可顧懷袖畢竟是個才從江南迴來的,父親也沒做官,以前更沒參加過這些遊藝,所以也找不到幾個人說話。
她倒也不在乎,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若想不被人誤會,就站出來,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讓人看就是了。
她是從不怕被人看的。
顧懷袖埋頭,垂眼,端起了茶杯,輕輕地拂去茶沫,動作小心又透著一股子輕靈勁兒。
這後院裡兀自熱鬧著,前院卻是貴客已經來了。
李光地就坐在花廳裡,這裡頭沒幾個見過康熙,更何況換了一身衣裳,皇帝就跟隔壁家的大爺差不多,也沒人懷疑他是李光地幕僚的身份,只說是個有學識的先生。
評判的人一共三個,李光地本人,黃三爺,另有一個前院男客們推出來的今年辛未科殿試一甲第一名,叫做戴有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