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廷璐真有些不明白了,不管他怎麼跟吳氏說,吳氏就是不同意。
在吳氏的眼底,那刁蠻不知世事的陳家小姑娘是哪裡都好,還說娶個簡單的媳婦兒,沒什麼心機。她不喜歡心機重的兒媳,比如老二娶的這一種。
所以她極力抗拒,只跟張廷璐說陳家姑娘的好,完全不讓他有什麼反駁的機會。
親事就在張廷璐無力的反駁之中,被這樣稀裡糊塗地定了下來。
他想要找張英說,可張英並不大管,只說事情都由他娘拿主意。
本來這一次,吳氏忽然觸怒了張英,張英雖然忙,可還是把掌家的權力給挪到了大兒媳的手中。
張廷璐原以為能趁機跟張英好好說一說,可還沒機會說,張英就走了。
他還是原來的意思,娶個媳婦兒湊合著過也就成了。
反正除了大兒媳婦是張英親自挑的之外,別的兒子的媳婦兒都是不需要掌家的,到底張廷瓚是嫡長子,所以格外重視一些。
只可惜,大兒媳嫁進來沒幾天,身子就開始不大好,一日一日地虛弱,用藥給將養著,現在才勉強地見著好。不過這麼多年反反覆覆,又眼看這是要不成了。
現在除了張廷瓚,都還沒人知道這件事。
吳氏是不是清楚,這還難說。
張廷璐想著這些繁雜的事情,只覺得糟心。
“二哥的親事都是自己挑的,換到了我的身上,卻只有聽任孃的擺佈了。”
他就像是被關注太多的木偶,吳氏覺得有什麼好的都要往他屋裡塞,可很多東西都不是他喜歡的。
只是吳氏畢竟是他娘,又那樣疼愛他,他若不接納,那就是不孝。
不孝,可是個很大的罪。
他就這樣一年一年地孝順下來,可這一次……真是有些忍不得了。
張廷玉卻只覺得有得有失。
他平日裡是沒人管的,張英只知道有大哥落水之後偏心一事,卻不知道吳氏有找過道士來算命。張廷玉也沒臉去揭穿自己的母親,那樣太顯痕跡了。
所以,在張英的眼底,二兒子不被喜歡,這是張英改變不了的。
畢竟,張英沒辦法勉強自己的妻子去關心某個兒子,即便是有那也不過是表面功夫,有與沒有並無區別。
但是,張英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面補償他。
比如,親事。
可從小就受到吳氏關愛的張廷璐,也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對此,張廷玉無能為力。
他只能勸告自己的弟弟:“娘一直疼著你,總歸不會害你的。”
“人參是好東西,可若天天吃,也不覺得好了,還會補過頭,要命。”
張廷璐似乎覺得沒必要說下去了,因為二哥的論調,與大哥何其相似?
他起身離開,算算坐了還沒半刻。
張廷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終於將那茶端起來喝了一口,只微微地一勾唇:“嘗不到人參大補滋味的,病死也比補死強……”
他被自己此番想法震驚了半晌,又慢慢放下茶杯,卻忽然將手裡的書一扔,起身道:“今兒早些回去,阿德,收拾收拾走了。”
袖中藏著的,就是顧懷袖那字跡歪歪扭扭的紙條。
他回去的時候沒有帶什麼人,腳步聲音都很輕。
窗邊擺著兩盆蘭花,一盆快要謝了,也沒人敢撤下去,光禿禿的;一盆是剛剛修剪出來的,還很漂亮。
一把剪子在窗臺上慢慢敲著,張廷玉聽見聲音就不走了。
顧懷袖那沉著的聲音在屋裡響起來,帶著些許的暗恨咬牙。
“裝!讓你裝!就知道裝!”
“你就跟你家主子一樣,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