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是灰頭土臉進來的,他一副蔫兒了的表情,滿身都是怨氣:“乾孃一點都不疼我這乾兒子。”
一見到他這矬頭矬腦的樣子,顧懷袖就險些笑出聲來:“到底還是你自己不動腦子,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怎樣,沈老闆昨夜日子可還愉快?”
“什麼愉快啊,連著一個園子上上下下都被訓斥遍了。您說您也是,什麼笑話不好,偏生說這一個,連著取哥兒昨晚都跟著擔心……”李衛哀嚎著,“今兒早晨出來的時候,又說取哥兒開始發了低燒,您這不是作孽嗎?”
“取哥兒?”
就是昨夜說的那個沈恙的寶貝兒子吧?
顧懷袖眉頭皺緊,“那孩子現在不要緊吧?”
“病過不知道多少回了……”
李衛原本只是順嘴一說,並沒有想到顧懷袖會這樣介意這件事,他忽然想起乾孃也是當孃的,取哥兒也就是比胖哥兒大上一些大的樣子罷了,只是身子還不如胖哥兒好。
這話約莫是自己說錯了。
李衛琢磨著,連忙道:“也不是很要緊的病,前一陣就反反覆覆,並非因為等著沈爺,所以病的……”
這話一說完,顧懷袖那臉色頓時更黑了。
李衛心道一句“完了”,越描越黑啊自己這是……
他還想要補救:“乾孃,這件事真跟您沒關係,我就是瞎說……”
顧懷袖斜了他一眼,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畫眉領著睡眼惺忪的胖哥兒出來,胖哥兒抬眼就看見了李衛,只道這人自己從來沒見過,倒是一下就清醒了。
小子在外人的面前,還是很有乖乖小孩的模樣的。
一見到李衛,胖哥兒就朝顧懷袖的身邊走去了。
昨晚來,李衛就給是想要見見胖哥兒的,畢竟是乾孃的兒子,只可惜昨天晚上胖哥兒瞌睡上來一直睡,所以沒見著。
今天一看,李衛頓時覺得胖哥兒這身板不一般。
在同齡人當中,胖哥兒這身材敢說是第一,沒人敢說第二——單說胖的話。
“李衛給小公子問好。”
“幹什麼呢?趕緊起來!”
顧懷袖一看李衛竟然給比自己年紀小的胖哥兒行禮,連忙一腳伸出去踹他,“臭小子,你非要他折壽嗎?”
胖哥兒也嚇了一跳,虎著聲音問:“你、你是誰?”
李衛“嘿”了一聲,道:“你是乾孃的兒子,我也是乾孃的兒子。”
“我不是乾孃的兒子。”胖哥兒沒聽懂李衛的話,他撓頭道,“我是孃的兒子。”
顧懷袖跟身邊的丫鬟們都笑出了聲,就連李衛愣了一下之後也笑了出來。
大早上的,屋裡就笑成了一片。
昨夜陪著皇帝聊了一宿,今兒又陪著皇帝用了早膳,張廷玉與張英,這父子兩個這時候才被恩准了回別院來。
張英太久沒見過胖哥兒,想著這大孫子不知道已經多大,正準備進去看呢,就聽見裡面的笑聲。
張廷玉卻是一下聽見了李衛的聲音,眉頭不經意地一攏,又很快地散開了,即便是距離他最近的張英都不曾覺察出這樣的異常來。
父子兩人進了屋,這才看到裡頭的情形。
丫鬟們相互扶著笑成一團,似乎是胖哥兒剛才又鬧了什麼笑話,還有一個比較瘦高的男孩站在距離顧懷袖那椅子不遠的地方,同樣哈哈大笑。
這樣的一幕,幾乎是瞬間就讓張英覺得暖和了。
顧懷袖這邊一見到張英與張廷玉,瞬間就沒笑了,忙起身行禮:“公公,二爺。”
李衛也機靈,聽見顧懷袖的說辭,他連忙道:“給張老大人和張老先生請安。”
因著李衛猜測張廷玉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