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一眼就看出是蜀錦來?
顧懷袖心道好笑,卻也不抓這個破綻,順著她的話道:“聽聞這蜀錦一年都得不到幾匹,一寸蜀錦一寸金子呢,到底還是良妃娘娘有福氣……”
“可不是?”瓜爾佳氏笑著,“不過宜妃娘娘更有福氣呢,瞧著便覺得富貴滿身,德妃娘娘更是穩穩當當。宮裡的主子們,真是個個都好看。”
顧懷袖扶著頭髮已經白了大半的汪氏,接聲道:“如今這樣的光景,往後誰又知道呢?良妃娘娘這一身可當真不一般的……聽聞良妃娘娘出身寒微,卻偏得皇上寵愛,如今直接成了一宮之主,八爺又爭氣……好日子這不是還在後面嗎?”
話不用說穿了,說穿了就不美。
顧懷袖眼見著瓜爾佳氏已經聽進去自己的話了,便心裡暗歎了一聲。
不用張廷玉,四爺的差事這就算是已經成了。
她不用出多大的力氣,只是需要煽風點火。
一則借張廷玉的勢,二則借了汪氏的勢,更是順瞭如今八爺黨的意思。
太子被廢了,很快就該要議儲,八爺那邊已經急不可耐地要取太子而代之了。
四阿哥的意思,不過就是再給他加點底氣,加點柴禾,好讓八皇子胤禩的野心燒得更旺。
有時候一句話,能有四兩撥千斤的效果,端看這話在哪裡說,對什麼人說,在什麼樣的場合說。
如今顧懷袖一眼就看出今日是天時地利人和,倒也不必費心想著怎麼跟大學士馬齊矇混,任是誰也想不到,張廷玉清流,而顧懷袖是四爺的狗腿子。
瓜爾佳氏就是馬齊的夫人,也斷不會平白無故地問起這件事。
顧懷袖只這麼一說,兩片嘴皮子上下一磕,黑的白的隨便她扯。
瓜爾佳氏不信無所謂,只讓八阿哥按捺著吧,皇位眼看著就要成別人的了;瓜爾佳氏若信了,八爺立刻就要在議儲之事上大出風頭,胤禛設好了套子等著這一位爺鑽呢。
管你溫文爾雅還是溫潤如玉,到了火坑裡,霎時間連人形都不會有一個。
顧懷袖就是站在四爺身邊的奴才,幫他把一個個敵人推進這個坑。
一直到宴席散了,也沒出什麼大問題。
宮人們提著燈籠,引著一干命婦們出宮,半路上顧懷袖看見毓慶宮方向跑來了一名太監,半路上跟人交頭接耳。
還沒出宮門呢,訊息就傳回來了。
汪氏在宮裡耳目靈通,上前幾步來,只走在顧懷袖的身邊,便道:“太子一出事,被圈禁在上駟院外頭,毓慶宮裡便是越發沒了規矩。宮女們不幫著主子撿扇子,反倒讓主子下去撿,平白沒了個人,真是造孽。”
“主子?”
顧懷袖故作不知。
汪氏道:“前幾年沒了阿哥的那個,林佳氏吧?失足落水……咳,瞧我又開始多嘴了。真不知道這事情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這句話就是在試探顧懷袖了,顧懷袖握著汪氏的手,笑吟吟地,她手也暖和,被手爐給溫著,一直不冷:“剛秋天呢。”
汪氏抬頭望著她,過了許久才慢慢笑出來。
“是啊,現在才秋天呢。”
才過了重陽沒多久,秋天過了還有冬天,最冷的時候還沒到。
一路出了宮門,顧懷袖回望了巍峨的宮殿一眼。
琉璃瓦硃紅牆,掩映著燈火萬千,熱鬧過後,這些燈火很快就要被壓滅在這種沉沉的黑暗裡。
她只垂首低眉地一彎唇,出來了,便在上駟院前面不遠處看到了張廷玉。
張廷玉出來得略早一些,就在外頭等她,一看見她披風裡頭簡約又鮮豔的白底紅繡衣裳,便知她也回來了。
“怎的站在風口上?你也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