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彭氏再不好說什麼。
要逼顧懷袖收禮,這不是承認自己是個外人嗎?
她心裡不高興,好不容易叫了丫鬟們來,帶了這許多的禮物,又要敗興而歸。
這二嫂,太不給人面子!
什麼給得起給不起的,根本就是不想給罷了!
收個禮,能收出什麼問題來?
彭氏是頓時怏怏不樂起來,她埋頭撇了撇嘴,草草地對著顧懷袖一禮:“既然二嫂不收,那我便讓丫環們將東西帶回去了。”
說著,人便已經轉身走了。
顧懷袖還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看著彭氏已經走了,這會兒心裡也堵得慌,老覺得這彭氏說話跟嗆著火藥一樣。
張廷玉錄了與自己家有姻親關係的彭維新,本身就已經很遭受非議了,算是“舉賢不避親”。
可現在一看就知道彭氏這東西不是自己的,她的嫁妝裡也沒有這樣貴重的東西,更不用說是不是可能從張廷瑑哪裡討來的了。
張家向來家風簡樸,張廷瑑那裡不可能有這些。
唯一的可能就是彭維新送來的,彭維新哪裡來這樣多的好東西?
一個個都是長著嘴巴要吃人的。
卻不知這彭維新到底是個什麼居心,若是張廷玉因為這件事沾上一身的泥水……
顧懷袖一下子沒了逛園子的心情,索性直接回房等張廷玉回來。
張廷玉在外面吃了酒席,聽著街頭巷尾轉眼又在說戴名世的事情,還想著事情可惜了,一回到府裡,就見到顧懷袖擰著眉頭。
“今兒這是又怎麼了?”
“四弟妹未免也太拎不清了,你四弟到底看中了她哪點?”
顧懷袖還就不明白了,當初說娶就娶,張廷瑑自己說,旁人自然也沒有什麼疑議。
可媳婦娶進門這樣能嗆人,走時候那敷衍潦草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妯娌是有大仇,哪裡像是個書香門第出來的閨秀?
顧懷袖平時對人也是有禮有節,除非遇上已經撕破臉和即將要撕破臉的人,才擺上一副潑婦模樣,可這彭氏,難道是準備跟顧懷袖撕破臉了?
一想就來氣。
顧懷袖揉著自己的額頭,閉了閉眼。
張廷玉問了她怎麼回事,得知又是彭維新,他也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麼貓膩。
不過平白來了大財,想必是有人已經開始拉攏彭維新了。
至於到底是誰拉攏,可還說不準。
“靜觀其變吧。”他拉著她的手,只道,“男主外,女主內。如今我也算是站穩了腳跟,只想讓你在家裡吃吃喝喝,什麼也不用操心,什麼也不用算計……早些年的苦,都是你替我熬下來的,如今換我為你遮風擋雨……”
“最近天氣還不錯,不必你為我遮風擋雨。”
顧懷袖原本不大好的心情,只被他這樣一副貌似深情的表白給攪了。
她探了一口氣,便道:“原是你我一體,說那麼多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養了外室,刻意來哄我。”
張廷玉立刻指天道:“我可是忠心耿耿啊,當著夫人的奴才,萬世也不敢背叛的。”
“……油嘴滑舌。”顧懷袖笑,“不過那個戴名世,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今科會試答卷錄第一人竟然是一個沒有上杏榜的落榜考生,端怕是上榜的無數人都覺得臉疼吧?
顧懷袖也是擔心出事罷了。
張廷玉卻是胸有成竹:“若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拿著答卷來找二爺理論,你看二爺怎麼奚落他……”
“二爺,外頭有個人說要找您……”
阿德沒注意張廷玉在屋裡跟顧懷袖絮叨什麼,進來就報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