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當年我救了你一命,如今你把這一命,還我吧。”
當年我救了你一命,如今你把這一命,還我吧。
冰冷,毫無感情波動的一句話。
顧懷袖也聽見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覺得這一幕殘忍到讓人無法直視,可她收不回目光。
她看到,長安聽見這句話之後,笑出了眼淚。
這是一個走錯路的女人,被慾望蒙了眼的女人。
長安伸出走去,握緊了那一把匕首,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誰在這逐漸降臨的夜幕下尖叫了一聲。
一切,在匕首出鞘,雪亮了一剎那,又沾上鮮血的一瞬間,終結了……
長安,自戕。
鮮血噴濺出去,像是冬日裡的紅梅一朵一朵,可顏色卻是暗紅的,觸目驚心。
長安軟倒在地,已經沒了一點聲息。
她說不出話來,只死死瞪著張廷瓚。
張廷瓚道:“挫骨揚灰。”
自戕,挫骨揚灰。
說完,張廷瓚便轉身離開。
他朝著遊廊上走去,張廷玉一直站在那邊看。
兄弟倆,又見面了。
張廷玉想說什麼,可沒能說出來。
張廷瓚卻對他說了一句話。
而後,兄弟二人擦肩而過。
張廷玉站在原地,而張廷瓚漸行漸遠。
遠遠地,顧懷袖望見了這一幕,在夜色之中,有一種奇異的昏暗。
她左手習慣性地捏著右手的袖子,無悲無喜地看了一眼雪地裡的血跡,只嘆了口氣:“要過年了啊……”
一路從花園裡回去,顧懷袖在經過廚房所在的那個角落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腳步頓了一下。
她想起了長安。
“四分是嫉妒,三分是貪婪,二分是自卑,一分是善良。除卻這一分的善良,其餘的九分則是惡。九惡因為這一善而生,而這一分的善,又使她的九分之惡更為難看。”
所以到了最後,根本看不見善了。
小石方根本不知道顧懷袖在廚房所在的院子外面停留了一陣,顧懷袖也不會讓他知道。
這一日的張府,似乎也沒發生什麼大事。
吳氏一下病了,陳氏一直在病中,剛剛有了身孕的馮姨娘據說已經嚇傻了,大公子已經發了話,生下孩子就把馮姨娘送出府去,餘者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