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袖已經拐著彎兒罵了張家二公子不知多少次,細皮嫩肉沒被打過,手上的紅印子擦了藥也沒見消減下去。
顧懷袖冷笑一聲:“你個丫頭片子懂什麼,我這叫未雨綢繆。別看我罵得難聽,也不是沒好處。”
在別人家裡說別人家公子,竟然還有好處?
青黛真真開了眼界,自家小姐的想法總是與眾不同,她嘴角一抽,道:“奴婢洗耳恭聽。”
一指頭戳到青黛的腦門兒上,顧懷袖道:“你個死性子的丫頭,大姐不嫁這張家也就罷了,真嫁進來,我跟那張三公子張廷璐同歲,指不定就被配了對,我聽我爹也不是沒這個意思。他跟張英那老傢伙,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物,親上做親這種事兒,也不是幹不出來。”
“那小姐您是……”青黛隱約明白了。
看了看自己右手,還有放在妝奩上面那一枚熟雞蛋,顧懷袖恨得牙癢。
“總之是嫁誰都不能跟她顧瑤芳擱一塊兒,這些年她也膈應夠我了,嫁人了還膈應,還不是我堵心?”
只是未雨綢繆,兩手準備,顧懷袖心裡一把算盤扒拉得“啪啪”的。
顧瑤芳就是個禍端,離得越遠越好,否則遲早引爆。
青黛只覺得顧懷袖平日裡看著嘻嘻哈哈,跟啥事兒沒有,可心底下不知藏著多少事兒,只是太多人看不出來。她不敢再說跟大小姐有關的事情,只伺候著顧懷袖睡了午覺。
日頭西斜的時候,外面一名張家僕婦來請顧懷袖,說桐城有燈會,凡這一日男男女女都能出去,問顧懷袖去不去。
顧懷袖二話沒說便推了,懶得去。
她在這清朝可是標準的閨秀,只要不是特別感興趣的事兒,定然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過一旦出門,總要鬧出些什麼來。
青黛早知道結果,去回了那僕婦,回來的時候才聽說原是張家三公子鬧騰著要找人去的,大公子、二公子、四公子都去,還有大奶奶跟她堂妹。
顧懷袖聽了,倒覺得奇怪。
青黛促狹道:“我瞧著三公子也是儀容俊秀,這請您去遊燈會,結果被您給推辭了,回頭指不定怎麼傷心呢。”
顧懷袖手裡翻著一藍皮簿子話本,正看得津津有味,隨口便回青黛:“早跟你說了,這張家不成,你小姐我對張家沒意思。不說大姐的事兒,有個張廷玉當二哥,也夠膈應的。”
青黛這才想起來,即便是大小姐不願意跟張廷玉結婚,回頭嫁了別人,若小姐嫁給張廷璐,那也要叫張廷玉二哥,這二哥跟弟媳之間恩怨可不淺。想著,青黛便哀嘆了一聲,竟說一句:“照您這麼挑,何時才能嫁出去?”
顧懷袖揮揮手,“別擋著我亮,趕緊地,走開,走開……”
青黛:“……”
看個小說話本就這樣高興,平日裡讀書寫字怎不覺得?
這一夜,顧貞觀聽說自家閨女挑燈夜戰,那屋裡的燈三更才熄。
張英笑說“指不定是學好了”,顧貞觀也只能苦笑。
他還不清楚那丫頭的德性?也只能作罷,懶得去拆穿了。
第二日,顧懷袖照舊起來上書齋,今兒還是昨日的吃食,她依舊只喝了那粥,別的一筷子沒動,便叫人撤下去了。
一路上書齋,她一路跟青黛說:“再不回無錫,我得餓死。”
青黛知道顧懷袖嘴挑,出門在外,哪裡有家裡方便?她也只能安慰:“老爺的書信也回去有兩日了,按照腳程算,今兒怎麼也該有回信了。”
話及此,顧懷袖腳步忽的一頓,唸叨了一句:“好戲將開場啊。”
她兩手交握在一起,一雙明眸忽然神采奕奕,“你耳朵緊著點,回頭跟我說。”
“是。”青黛也挺好奇,到底大小姐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