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件比一件棘手,好在這小子沒在沈恙面前白辦那許多年的事,如今也算得上是八面玲瓏,不需要顧懷袖操心了。
她忽的嘆了一口氣,問道:“如今你也算是皇上的心腹了,他這一次,可有說隆科多跟年羹堯的事?”
如今年羹堯是越發地囂張跋扈,前一陣子張廷玉查銀,就有年羹堯等人反對,畢竟年羹堯收著下面不少人的孝敬。
今年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查了戶部的虧空,前後折騰了許久,後面擴充套件到各省,本來還好好的,一查到四川,事情就有些查不動了。雍正還要用年羹堯,所以獨獨四川這邊的庫銀沒查,也是令人詬病不已,可年羹堯威重如斯,多少人怒不敢言?
除此之外,還有耗羨銀一事。
每年朝廷向著百姓徵收錢糧時候,難免之中有損耗,從銀錢到米糧,略有差錯乃是尋常事。官府這邊,也就很“尋常”地在賦稅之外,徵收所謂“耗羨銀”。而每年收起來的耗羨銀,實則是朝廷所規定賦稅的三四成,這些錢到不了朝廷,也入不了府庫,都入了“官”字上下兩張口裡。
說句實在話,便是張廷玉每年除了冰炭敬之外,也要收下面人孝敬上來的“耗羨銀”。
這耗羨銀之事,已經成為官場上人所周知而心照不宣之俗成約定,可說是弊端重重。
前朝時候,便有人給康熙爺提議過,但是康熙爺喜歡的是盛世太平,若耗羨銀一廢,少不得朝野上下又要唉聲嘆氣了。
由此一來,這耗羨銀弊端的解決,就一直拖到了如今。
依著胤禛的脾氣,愛怎麼查就怎麼查,管你下面官員怎麼哀嚎,他一旦坐上龍椅,早年看不慣的事情便要一一肅清。
耗羨銀一說肅清,收到的反彈比先前查府庫銀兩還要厲害。
隆科多當時就在耗羨銀一事上,未與自己如今的主子爺雍正保持一致,當時張廷玉朝議回來,就跟顧懷袖搖頭。
細細算算,近來胤禛發摺子罵過隆科多幾回了,可他依舊不知收斂。
眉頭一皺,思緒煩亂,顧懷袖沒聽見鄂爾泰說話,便道:“若是有什麼不好說的,你閉嘴便罷。”
“夫人誤解了……”鄂爾泰不動聲色,只想起了自己進宮見雍正時候說的話,“萬歲爺這些事情,鄂爾泰並不清楚……他跟奴才說的,也不是隆科多大人跟年羹堯大人的事情,而是……”
“怎麼?”
胤禛近年來還有什麼事情不成?
顧懷袖看著香也快燃盡了,心裡默唸一聲“阿彌陀佛寧安”,而後才起身。
鄂爾泰道:“原本進去的時候,皇上是在跟人說李衛大人的事情,又言江南吏治腐敗已久,揚州三千里煙花繁華之地,鹽商匯聚,財力雄厚,指不定跺跺腳,整個大清命脈都能搖動,要找個人……去那邊看著。”
“……”
顧懷袖心道一句果然如此。
她頓時有些說不出話來,只在簾內踱了兩步,聞著安神的檀香,有一種恍惚之感。
誰又救得了沈恙?
家大業大,到最後不知道便宜了誰?
商或可與官鬥,可要跟皇帝鬥,還差了太多,太多。
難怪鄂爾泰說的時候這樣猶豫了,這些年提拔鄂爾泰的地方不少,他也知道一點顧懷袖的事情,若說什麼都不清楚那是假話。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更不敢說。
雍正這意思,就是要開殺戒,慢慢查的意思了。
“萬歲爺跟你說,你今次調往廣西?”
“萬歲爺是這樣說的。”
“……那李衛呢?”
顧懷袖又問了一句。
鄂爾泰低聲道:“浙江巡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