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袖摸了摸手裡的淺紫色耳墜,眉頭擰起來,要抬旗早抬了,何必等到張廷玉這裡,張英那一輩沒有,張廷玉這一輩也不會有。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靄哥兒不是任性胡為的人。二爺心裡也有數,用不著我操心。”
話是這麼說,可顧懷袖還是忍不住關注了起來,終於有一日晚上,顧懷袖問了張廷玉這件事,沒料想張廷玉道:“今兒皇上也跟我說了這件事……”
算算張若靄不算是小了,他爹二十才娶妻,張若靄應該不會這麼晚。
“皇上怎麼說?”
“也沒明說,只是提最近東珠兒郡主跟靄哥兒走得近……”張廷玉似乎也在斟酌,“我原猜著,東珠兒郡主是準備給十四皇子的……”
這話簡直嚇住顧懷袖了,她一下坐起來看他:“此話當真?”
張廷玉手肘朝著枕頭上一支,只這麼撐著頭看她,閒閒地,“騙你幹什麼?我兒子在跟皇帝的兒子搶女人……”
事情好奇怪。
前段時間是東珠兒中意了張廷玉,現在旁人想想,張廷玉一個老先生有什麼好看的?還是張廷玉的兒子好啊,玉樹臨風有本事,只可惜是個漢人。可到底人家郡主瞧得上眼,轉眼就跟張若靄說到一起去了。
細細想想,這一對兒也算是蠻有意思,微妙得顧懷袖不知做何表情了。
“……我怎覺得,禍事要來呢?”
顧懷袖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子,又被張廷玉拉下來睡。
“有些事情,不是咱們能控制的。十四皇子對東珠兒未必有那個心,可皇帝的意思誰能忤逆?於他們而言,睡哪個女人不是睡,要緊的是女人背後……”
全看母家勢力如何,科爾沁的女人在大清後宮,想來有不一樣的地位。
這些事情想得人心煩,顧懷袖索性不想了。
天意難測,康熙要做什麼,誰知道?
強壓下心底的不安,顧懷袖還是閉上了眼睛。
時間跨過八月,便走得更快了,眼見著今年木蘭秋獮將結束,京城裡的訊息也終於到了。
太子在京中的種種形狀,悉數匯至康熙手底下,鞭笞王公大臣,在宮中作威作福,豢養面首與宮女玩樂,堪稱無法無天……
他的好兒子啊……
接到這些訊息的時候,康熙竟然無比平靜。
他下令拔營回熱河,東珠兒也得了特准,跟著一起過熱河回京城。
半道上還有訊息一直朝著上面遞,經由張廷玉這裡再次到了康熙的跟前,康熙一一地看了,這一回是詔令議事群臣跪在殿外,因為群臣進諫要太子約束自己的言行,可胤礽怎麼肯聽?越發變本加厲,康熙不在他就是最大的,更何況很快他就能成為皇帝?
剛剛到了熱河,康熙就小病了一場,侍疾都有諸位阿哥在側,倒是也沒折騰多久。
不過這一日,張廷玉又接了一份奏報,他瞧見外面密封著的牛皮,想了想,還是在這個時候進了康熙的寢殿:“皇上,京城那邊來訊息了……”
康熙現在手肘僵硬,眼睛渾濁,人在病中還未痊癒,便道:“你念吧。”
後面三德子立刻給張廷玉佈置桌案,按著往常的規矩,張廷玉唸完之後,皇帝就會有批覆,需要紙筆記下來。張廷玉接了案上裁紙刀,拆封將密摺取出,只掃了一眼,卻沒念。
康熙知道那是京城來的密摺,只道:“念。”
“八月廿三,太子與常在李佳氏花園秘會;八月廿三晚,與鑲白旗副都統於一閣中密語良久,不知其所言;八月廿四,於無人之時……坐乾清宮寶座,命心腹叩拜之。”
寥寥幾句話,堪稱是觸目驚心。
張廷玉看向了康熙,康熙大笑了三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