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蒸騰而起的熱氣,把他哥的笑臉籠得朦朦朧朧的,他哥的笑意直達眼底,明亮又好看。
吃完火鍋,兩人搭公交車回去。七點多正是人多的時候,公交車上擠得沒有坐的地方。他跟他哥站在一起,擠了幾站路,就變成他哥背靠著他的胸膛,被人群擠得緊緊貼在一起。
人實在太多了,他們抓著橫杆的手只能靠在一起,相互觸碰。
他哥的手很熱,碰在一起的地方像要著火燃燒一樣。
楊家盛不愛坐人多的車,冬天窗戶都關著,空氣不好,又擠得難受。他哥看他臉上表情不好,轉過頭小聲問他:「難受了?暈車?」
他其實沒有暈車,只是不喜歡這麼擠。但他哥一臉關心地看著他,他就覺得確實難受,難受得難以忍受了,脫口抱怨:「太擠了。」
他哥繼續偏著頭,小聲安慰他:「快到了,再忍耐一下。」
楊家盛微微低下頭,把右耳貼近他哥,仔細聽他哥說話。等他哥說完,他順勢一靠,把額頭抵在他哥的肩膀上,說:「哥,我靠一會。」
他感覺到他哥繃緊了肩膀,擔心地問:「想吐嗎?」
他搖搖頭:「我靠一下就好了,有點暈。」
車裡的空氣很不好,他深深地嗅著他哥身上的味道,嗅著從墨綠舊毛衣裡面散發出來的溫熱面板的味道。
下了車,兩個人走到店裡。他哥還怕他暈車,泡了一杯茶給他喝。楊家盛喝茶的時候,偷偷瞄他哥。他哥讓他坐著休息,自己準備做包子餡。
墨綠毛衣襯得他哥越發白了,一張臉在燈下白得發光,怎麼看怎麼好看。
楊家盛心癢癢的。
他起身去幫忙,他哥還擔心他頭暈。
兩個人做完包子餡已經八點半了,趕緊輪流洗澡洗衣服,準備睡覺了,明天三點半還得起床幹活。
許順和這幾天睡得少,大概真的累著了。等楊家盛晾好衣服,發現他哥躺在床上已經快睡著了。被子也沒蓋,燈也沒關。
楊家盛幫他蓋好被子,他哥迷迷糊糊嘟噥:「記得關燈……」
楊家盛沒動,他蹲在床邊看他哥。
臉白,脖子也很白。
大概是剛洗過熱水澡,嘴唇跟指尖紅紅的,身上還有沐浴乳的香味,又不單單是沐浴乳的香味。
楊家盛舉手,聞了聞自己的手臂。他們用的明明是同一瓶沐浴乳,但他身上就沒有他哥這種好聞的味道。
他低頭,湊近了,聞他哥的脖子,聞他哥的肩膀,恨不得趴在床上,抱著聞一整夜。
許順和等了半天,迷糊中覺得眼前一片光亮,燈遲遲沒關,於是睜開眼睛看怎麼回事。一下看到楊家盛趴在他枕頭邊,嚇一跳,問他:「這是幹什麼?趕緊關燈睡覺。」
楊家盛卻把頭靠在他哥的枕頭上,深吸一口氣說:「哥,你好香。枕頭香,被子香,頭髮香,身上香。」
楊家盛是想到什麼說什麼,沒過腦子的。講完後,發現他哥耳朵尖變得通紅。
房間裡的氣氛變得很奇怪。
楊家盛再笨也知道有些話不該對著他哥說,可是不知怎麼的,他控制不住自己,還是肆無忌憚地講了出來。
「哥,我好想抱著你睡覺,你好好聞。」
他哥說不出話,從被子裡伸出手推他,要把他推開。
要是一個正常的小工,老闆這麼推他,就該識趣地趕緊離開房間了。可楊家盛不想走,捨不得走。
他抓住他哥的手,怕他哥凍著了,又把手塞回被子裡。
在掀起被子的一瞬間,他低頭湊近了,幾乎把鼻子都碰到了他哥的胸膛,而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哥窘迫地推他:「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