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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軫沒睡著,他睡不著。
和生物鐘無關,他知道。
睡了多年的行軍床,此刻如芒刺背。
他睜眼閉眼,反覆多次,最後妥協。
瞳仁在這同是漆黑的夜裡閃動、掙扎。
闔上眼,是她,睜著眼,是她。
鬼魅般,甩不掉。
這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裴軫是家裡的老大,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70、80年代,大家都過著差不離的日子,基層裡的老百姓日子都苦,就也不覺得苦,男男女女胸口都鼓著勁。
裴軫就是從那樣的年代成長的,艱苦樸素但極具生命力。
十八歲時,裴軫面臨一個選擇題,高考和入伍。
帶了他多年的馬老師連著一個月去他家拜訪,讓他一定要參加高考,說他肯定能去北京,去最好的大學。
裴軫選了入伍,入伍每個月有補貼,沒多少但比家裡供他去北京強。
家裡的父親老早就走了,孤兒寡母的一家屬實艱難,但還好家裡有他和弟弟兩個男丁,沒太被外人欺負。
得知裴軫應徵入伍,家裡一片陰霾,覺得對不起他,卻也沒辦法。
裴軫走的那天安慰家裡人,說義務兵可以考軍校,他想當軍人。
義務兵入伍滿一年便可以考士官學院,但只能考初級指揮院校,相當於大專院校。
裴軫沒考,他在部隊表現突出,滿兩年時成功轉了士官,士官可以考中、高階指揮院校,他去了國家最高軍校。
裴軫考上軍校,意味著他從小兵變成了軍官。
訊息散得很快,想著來掐尖兒的人擠滿了裴家。裴母也望長子早點成家,趁著裴軫休假時讓他相了不少姑娘。
母親愈漸年邁,自己常年在外,裴軫遂了裴母心願,最後和同一個街道的張家姑娘定了下來。
事情辦的很快,年底兩人就成了事,來年便有了裴俊揚。
也就是這年,還未滿21歲的裴軫抱著襁褓裡啼哭不停的裴俊揚,成了鰥夫。
從相親到妻薨,裴軫和張家姑娘——張君華一共相處了不到數十日。
讓裴軫回憶張君華的相貌,隔了這麼多年,屬實想不起來。
稍稍有點印象的是初次見面時,張君華剛將及腰的一把長髮剪成時興的短髮,想讓這位軍官覺著自己沒那麼土氣。但藏在身後的一雙手還是讓裴軫瞧見了,手指絞來絞去,生嫩不安。
裴軫覺著張君華性情良善,待自己母親和弟弟妹妹也好,和自己很合適。
張君華比裴軫小一歲,走的時候才十九。裴軫覺著自己對不起她,害了人家,直到現在也沒有再娶。
裴軫也就此在最炙熱的年紀,畫地為牢,不談情愛。
陳靜是好看的,裴軫見她第一面就覺得,但也只是從裴俊揚父親的角度去看。
陳靜是好看的。
暗夜裡倚著欄杆掐著煙,好看;躺著搖椅上翻著書,好看;樹蔭打在她臉上,好看……
她一雙眼直直盯著自己,好看…
裴軫雙手用力揉搓著自己的臉,意圖攪亂那些不該有的影子,卻顧此失彼,管不住耳朵。
老房子隔音效果一般,陳靜和裴軫就隔著一堵牆。
陳靜今晚手衝了兩次。
高潮了,但不夠。
她頹氣地將沾滿溼液的自慰器扔開,矽膠制的玩具掉落在地,一聲悶響。
她抓耳撓腮,將身上的薄毯掀開,赤著腳走去陽臺。
陳靜按壓著打火機,動作不耐。
很快,一支菸被點燃。
陳靜猛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