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簷底下確實有一張長凳。這長凳比阿沅以往看到的都要寬許多。
她若是縮一縮,倒也能躺在上邊,將就的睡幾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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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擎方才確實不是特意出去尋蹲在街角初的阿沅,而是出去買吃食。
霍擎不會做飯。從戰場後退下後,他也曾經嘗試過自己動手來做,但結果皆是難以下嚥的。
即便是他在北境荒涼地方啃過草根的,都覺得難吃得咽不下去。
天色漸暗,或許再晚一些還有一場大雨,所以霍擎腳下步子快了許多。
街道上早已經沒什麼行人了,也就三兩個人而已。
有一對夫婦揹著包裹,身上衣服和頭髮微溼,大概是趕路的時候被淋了一會。
他們快步的從霍擎的身旁經過。
霍擎也聽到了夫妻二人的談話。
婦人帶著怨氣道:“何家那麼對她,她竟然偷了銀錢傷了你,跑來找她姑姑,還誣衊你,我真恨不得沒生過她!”
一旁的男人聞聲的安慰她:“你別想太多了,阿沅那丫頭也是一時走了歪路而已,待找回來好好管教就成了。”
聽到男人的聲音,霍擎腳步略頓,皺了皺眉頭。
婦人心累道:“如今繡紡也找不到人,也不知那死丫頭跑去了那裡,若是明天還找不到人,我們就回去,任由她自生自滅算了!”
“無論孩子做了什麼,那都是你的孩子。這世道不安生,她一個女子,無依無靠的,還是尋回來比較好。”
婦人沉默,沒有再說話。
中年男人再道:“天色也快暗了,我們先尋個地方吃些東西,再投宿吧。”
說著,二人往小食館走去。
小食館許是為多賺幾個錢,別的鋪子都關門了,這還開著。
夫婦二人進了小食館,隨之霍擎也進了飯館。
夫婦二人落座,霍擎目光落在二人的身上。
適時中年男人也抬起頭,與霍擎四目相對。
男人愣了下,目光直直的盯著霍擎。
霍擎面無表情的轉了身,看向掌櫃:“八個饅頭,一份豬頭肉,帶走。”
掌櫃記下,隨而朝著小二喊:“八個饅頭,一份豬頭肉帶走。”
因霍擎往日也常常點這兩樣,所以掌櫃也不用算,直接道:“一個饅頭三文錢,八個就是二十四文,豬頭肉十五文錢,誠惠三十九文。”
霍擎給了銀錢,這時中年男人也走到了霍擎的身旁。
多看了兩眼霍擎,然後才彬彬有禮的詢問掌櫃:“掌櫃的,我向你打聽一下,今日有沒有一個下巴尖尖的,眼睛又大水靈,約莫十五六歲的小娘子來投宿?”
這家小食館還兼客棧。與其說是客棧,不如說只是騰出幾間房來攬客。
掌櫃“噗嗤”一聲笑:“我這食館每日人來人往的,像你說的這樣的女子,滿大街都是。”
中年男人忙道:“不,這個小娘子長得貌美,只要是看過一眼就很難忘記。”
掌櫃想了想:“這樣的我還真沒見過。”
那邊小二把包好的饅頭和豬頭肉拿了出來。
霍擎接到了手上,正要走,那中年男人卻喊了他,“這位郎君請留步。”
霍擎腳步一頓,側過臉斜睨看向他。
中年男人一身長袍,樣貌有幾分儒雅,看著像是脾氣好的讀書人。
男人看著霍擎的臉,遲疑的問:“我與郎君是不是見過?”
霍擎面無表情,冷淡道:“從未。”
那邊的掌櫃插了一句話:“霍鐵匠是幾個月前才來的清水鎮,人家先前可是在北境那邊打仗的,一看你就是讀書人,怎麼可能見過霍鐵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