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立不穩,聽到那陣已經響在面前的哭泣和傾訴聲,心裡只想著要馬上把它看清楚,我忘記了面前那條湍急的冰河,也忘記了橫死在洞外的聖域守山獸,轉頭朝老蔫巴看了一眼,示意他在這兒等著。
“趕緊拉倒吧!”老蔫巴不由分說的拉住我:“你這一身傷,能動不?”
老蔫巴知道我想到對岸的冰洞裡去看一看,但是他水性不好,稍稍一猶豫,抬手甩過去一根綁著石塊的繩子,繩子在對岸的石縫之間卡緊了,繃得筆直,我剛想阻攔,老蔫巴已經卷捲袖子,刺溜爬到了繩子上,飛快的攀到了對岸。
冰洞外面的白霧濃的好像化不掉,老蔫巴站在距離冰洞只有六七米的地方,似乎什麼都看不到,橫死在洞口外面的獨角人熊其實本身就是個極其危險的訊號,那麼強大的東西,心口被穿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周圍充滿了危機。我目不轉睛的看著老蔫巴,手心裡面全都是汗水。老蔫巴想把情況觀察的更清楚一些,被迫朝前一點一點的移動,剛剛走到獨角人熊的屍體旁邊,那陣隱約的哭泣聲猛然間加大了一些,冰洞洞口的白霧中如同蓬勃出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大到無法阻擋,老蔫巴被這股力量影響著,整個人像是一顆子彈,嘭的被彈了出來。幸虧他機靈,被彈到河心上方的時候,伸手一抓,抓住橫穿河面的那根繩子,身體在繩子上面上下起伏,晃來晃去,一張老臉已經唰白。
“快回來!”我趕緊抬手招呼他,老蔫巴飛快的順著繩子爬了回來,雙腳落地,身子還在發抖,顫顫巍巍的捂著胸口,道:“靠不近啊,這條老命差點就交代在這兒。”
如果是在過去,遇見了這種明顯不能接近的危險地帶,我會考慮冒險值得不值得,然而此時,心裡所有的顧慮都被強烈的念頭壓了下去,我就覺得一定要過去看看,看看究竟是誰在哭泣。
那陣哭泣聲,好像在觸動我的心靈。
“你就在這兒等著,不要亂動。”我挺挺身體,身上多少處骨頭都在之前被摔斷了,行走困難,但完全忘記了這一切,不顧老蔫巴的阻攔,抬手抓住繩子,一使勁,尚無大礙的一條胳膊和一條腿搭在繩子上,朝對面爬去。
河面並不寬,我爬的慢,但很快就到了對岸。呼嘯的河水陡然帶起一陣風,讓哭泣聲飄渺起來,鼻間隱隱能嗅到獨角人熊身上的血腥氣息,我定定神,唯恐會和老蔫巴一樣被冰洞裡無形無質的力量給彈出去,手上又抓了根固定到岸邊的繩子,邁步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三步……距離冰洞越近,哭泣聲就越清晰,我的腦子開始混亂了,哭聲真切的讓人分辨不出冰洞中是否真的有一個還未死去的人。我小心翼翼走到人熊屍體旁邊,冰洞口的白霧突然一陣湧動,翻來覆去。我自己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在靠近冰洞的一剎那間,突然呆住了。
白霧滾動,露出了結滿厚厚一層冰晶的石壁,石壁蒙著冰凌,清亮的如同一面鏡子。從折射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額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驟然間就通亮了,那塊好像玉一般的額骨在閃閃發光,腦海中的轉生印,在轉動。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心中又是激動,又是緊張,但完全不敢大意,腳尖幾乎一厘米一厘米的挪動著,從人熊旁邊輕輕的繼續靠近。
呼……
那股無形無質的力量沒有迸發,但是在我距離冰洞只有四米左右的時候,一陣勁風從身前呼嘯而過,把冰洞外面那層幾乎化不去的白霧吹散了。白霧消弭,只剩下絲絲縷縷的白煙,白霧後的一切,頓時暴露在眼前。
一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白霧後面並不是一個真正的洞,只不過是河岸石壁上一個稍稍凹陷的地方。白霧散掉的同時,我看到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猩紅,一灘鮮血在石壁上留下了清晰的印記,像是一朵驚豔的花朵。石壁上有一大團結的堅硬如鐵的冰,冰層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