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焦灼萬分,路上幾乎沒有做任何停留,日夜不停的趕路,老蔫巴很實在,一聲不響的跟著,兩天下來,渾身灰撲撲的一片。
“你這是何必。”我感動,又有些難受,看著老蔫巴,嘆了口氣。
“這有啥,處夥計,都跟老雷那麼雞賊,還怎麼處?”老蔫巴一身塵土,還是樂呵呵的,一邊走一邊跟我道:“當年,俺還是一棵小參苗子的時候,跟俺們那嘎達的大黑熊關係老好了,要是附近來了放山採參的人,大黑熊就出去把他們轟走,它嘴饞,跑去偷蜂蜜,讓蟄的一頭包,俺就帶它去找藥,互相幫襯著,樂樂呵呵的過日子,比啥都強。”
“情誼在,我心領了,不用巴巴的跟著跑,你都什麼歲數了。”
“你不懂。”老蔫巴搖搖頭,迷糊的小眼睛裡第一次流露出一絲惆悵,道:“過去吧,大黑熊偷蜂蜜偷的太勤,俺就沒消停過,今天剛帶它跑一趟,明天又要跑一趟,跑的多了,俺心裡煩吶,後來,大黑熊老了,爬不動樹,也偷不動蜂蜜,一天天臥在俺旁邊,再後來,它死了,俺孤零零的活了那麼多年,等你活到這個歲數,你就知道了,身邊的人,老一個就少一個,沒什麼比這還要緊的,後頭那些年裡頭,俺想了多少次,做夢都想帶著大黑熊去找藥,可是,卻沒機會了……”
老蔫巴的話觸動了我,腳下的步子更快了,兩個人一路風塵的趕到了連環山附近,從上次被苗玉從這裡帶走到現在,約莫有半個多月了,但我還是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帶著老蔫巴翻過故道旁邊的第一座山,趴在山頂望下去。山腳下破舊的龍王廟已經塌了一半,沒有一個人影,當時七門和旁門聖域一場大戰的痕跡,都被人收拾的乾乾淨淨。
那一刻,我說不上是寬慰還是緊張,這裡沒有人,也不知道爹他們是被抓了?還是跑到了別的地方。我和老蔫巴慢慢下山,在龍王廟附近找了一圈,想看看有沒有值得注意的線索,但這裡被人收拾了一遍,找了很久一無所獲,迫不得已下,只能擴大尋找範圍。
從龍王廟最少往連環山深處走了一里地,老蔫巴抽抽鼻子,蹲下身子仔細的找,在一小片雜亂的石頭間,他抹掉上面蒙著的一層灰土,頓時,一灘已經乾涸了的血跡出現在眼前。按道理說,這裡已經離龍王廟附近的戰團遠了,血跡濺不到這兒。
毫無疑問,有人從這裡經過了。我暫時分辨不出從這兒經過的是爹他們,甚或敵人,但完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只能這樣跟著找下去。老蔫巴對血腥味很敏感,即便已經乾涸了許久的血跡,只要還存在,他定下心就能慢慢察覺出來。血跡接連不斷,一直斷斷續續的延伸出去很遠。
走了大概有十多里地,血跡就看不到了,不管老蔫巴再怎麼用心,卻察覺不出一絲一毫痕跡。不遠處傳來轟鳴的水聲,那是山間一條低低的瀑布,飛濺直下。我和老蔫巴在這裡喝了點水,站在瀑布邊的溪流旁抬頭一看,水幕後面,隱約是一個黑乎乎的洞。但是情況不明,我也不想耽誤太多時間,猶豫了一會兒,決定放棄,繼續朝連環山深處找。
就在這個時候,轟鳴的流水聲中夾雜出了一道幾乎不怎麼能分辨出的聲響,那聲響雖然不大,卻讓我心頭一震。我清楚的記得,在龍王廟附近惡戰的時候,從連環山深處傳出的那陣如同籠罩了群山天地間的嘯聲。那嘯聲和此刻的聲音,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而且只要稍稍一感應,就能感覺的到,聲響就從水幕後面那個洞口裡傳出來。本來已經打算放棄,但此刻卻不由的重新審視這個未知的洞。
“進去看看。”我想讓老蔫巴留在外面,但是他說自己跑的快,搶著鑽過水幕。
兩個人溼淋淋的站在水幕後面,洞口就在眼前,這絕對是一個天然的石洞,我拿出手電照了照,洞其實很淺,進去最多七八米就到頭了,裡面空無一物,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