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蚩尤更可怕的東西,是什麼?”此時此刻,我滿心都是焦慮和不安,也真正的明白了,七門的祖先代代傳承,不惜生命和鮮血,防備的並不僅僅是依然在大河下的蚩尤殘屍,還有那片白光中的東西,這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切的中心和焦點。
“我說不清楚。”老學究搖頭,道:“可能,當年玄女傳給蚩尤的兩頁殘書,全都用到這條大河上了。”
我心裡感覺遺憾,但轉念想想,又覺得其實並沒有什麼可遺憾的,那種驚天的隱秘,不可能誰都知道。然而望著面前的老學究,我對他的身份更加好奇。這個人知道的很多,第一次對我講述了這些過去從來沒有人提及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為什麼肯告訴我這些呢?
“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什麼人?”我想著要把對方的身份弄清楚,他可能不會直說,但我一定得問。
老學究可能早想到我會詢問他的來歷,頓了頓,望著上空的星光,道:“玄女生性恬淡,不求名利,她說,這世上的生老病死,風吹雲動,山川河嶽,飛禽走獸,都在自然中,萬事皆虛妄。她的道統,叫做自然道。”
“自然道,自然道……”我默默唸叨著,難怪老學究會知道那麼多的往事,他肯定就是這個玄女道統中的一員。
我這麼一問,老學究也沒有迴避,直言不諱的承認了自己的來歷。身份明瞭,談話之間又少了一些隔閡,扯到了七門和聖域還有大河三十六旁門之間的恩怨糾葛中。
玄女的道統傳人,其實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斷絕過,始終存在。但是他們一般不問世事,七門和聖域之間的事,自然道比任何人都清楚,卻從不參與。
“眼下,已經到了我們不能不出的時候了。”老學究苦笑,老鬼說過,大河不穩,至多五年之內,就會有傳說中的天崩降臨,自然道也能感應到這一點,事關重大,他們再也無法隱忍,已經悄然出現在大河灘上。
我心裡一陣振奮,自然道的人一出現,勢必要影響現在的趨勢,這很可能會是和七門站在一條線上的勢力。但是談了那麼幾句,老學究的回答讓我隱隱有些心涼,他們不跟七門為敵,但同樣也不願跟聖域為敵,他們的宗旨,只是用平緩的手段來盡力阻攔事態的發展。那是自然道的初衷,從玄女羽化之後,門人就沒有違背過。
“我們盡力做我們該做的,七門和聖域之間的事,不是自然道可以完全掌控的。”老學究說出了實話。
我隱然失望,不過再一想,又覺得這沒有必要。七門的事情,七門人自己承擔,我不比別人差。
說到這兒的時候,上古的那段秘聞,我已經完全明白。心裡頓時又想起井裡那道紅光附著在屍體身上所說的話。那話怪異且讓我震驚,現在心緒一平靜,就愈發覺得話中隱藏著什麼深意。我一分神,跟老學究之間的話題就暫時打斷了,說起來很巧,我心裡正想著這件事,老學究也恰恰問到了這件事上。他問我在石門後面看到的井裡,那顆心臟下的白光是否旺盛,是否有沖天而起的徵兆。我如實回答,然後躊躇著道:“那顆心,對我說了兩句話。”
“哦?”老學究很有興趣的樣子,追問道:“說了什麼?”
“它說……”我緊張的思考了一下,覺得這些也沒有必要去隱瞞:“它說,大禹,又見面了。”
老學究的神色一下子變的怪異,眼鏡後面的目光如同凝聚成了一條線一樣,全部直直的投射向我。這種目光讓我覺得很怪,心裡更不舒服。那個在腦海中一直翻來覆去的念頭,忍不住又膨脹起來。
前世,今生,那到底是什麼?如果不是前世今生,井中那顆蚩尤還未死的心,會說出那樣的話?蚩尤是上古時那件事情唯一的參與者,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事情的來由還有其中的人際關係了。
老學究那雙眼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