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閃身而出的同時,旁門頭把也有了反應,目光一轉,閃電般的投射過來。那麼暗的光線下,我看不到她眼睛裡是不是還有重瞳,但她的身段,她的氣息,是不會變的。
“你是誰!”我大步走過去,心裡沒有顧忌,從這些人眼皮子下從容逃走還是沒有問題的,所以心裡就想把事情弄清楚。
“膽子真大!”別的人看到我抖身出來,先是一驚,隨即又一陣一陣的陰笑,人群呼啦啦的圍攏到四周:“這個時候竟然敢露面!”
“我只想問問,你是誰?”我站在旁門頭把身前不遠處,停住腳步,面上沒有什麼情緒,但心裡卻起伏不定。
“到了這一步,再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頭把頓了頓,望著我道:“問清楚了,又能怎麼樣呢?”
她的臉被面具遮擋著,她的聲音,還是那種不陰不陽的中音,根本聽不出什麼。我的心晃的更劇烈了,這個旁門頭把,跟我之前見過的頭把,肯定是同一個人,既然她沒有變化,那麼已經死去的亦甜呢?亦甜是什麼身份?
“沒有意義,只是想問清楚而已。”我站著一動不動,周圍那些人已經蠢蠢欲動,只要頭把一聲令下,肯定會蜂擁撲來。
“人,總要追索個為什麼,是不是?”頭把的目光很沉靜,可能隱約有些不易覺察的變化,只是我無法觀察的那麼仔細,她想了想,道:“你想問什麼,我知道。你想知道,我是誰?亦甜又是什麼身份。”
“是,我想知道。”
“那我就告訴你,亦甜,是大河灘三十六旁門的頭把,我,也是大河灘三十六旁門的頭把。”
這個回答讓我又是一陣糊塗,但還沒來得及說話,頭把微微嘆了口氣,道:“我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殺你,要為難你,可有的事,從開始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我是這樣的命,我接受,你是那樣的命,也要接受。”
說完這句話,頭把轉過頭,望著仍在沸騰的河面,輕輕一擺手,這個手勢一下,周圍已經圍的緊緊的人群開始猛烈的攻擊,我不能逃走,現身就是為了阻止他們撈鼎。
“爹啊!爹!”金大少在河灘邊張望了一陣,噗通就跪下了,衝著那邊的金總把大呼小叫。
“兔崽子!你在這裡!”金總把看到金大少在一片混亂中出現,當時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發火,頓時就把討回臉面的念頭拋到一旁,疾奔了幾步,連水淹沒過大腿都渾然不覺,破口大罵道:“過來!給我滾過來!這次你跑野了是不是!你娘在家擔心的要死要活!你在外面跟亂七八糟的人混到一起!我告訴過你什麼!我們金窯不攪合河灘的事!兔崽子!我打斷你的腿!”
“爹啊!”金大少不知道是看見了父親情感爆發,還是演戲,聽完金總把的話,鼻涕眼淚滾滾而落,暗中把屁股上還沒張好的傷口撕開,抹了一手血,雙膝跪在河灘朝前撲著,兩隻沾滿鮮血的手伸出去,哭著道:“爹……”
“這是怎麼了!是怎麼了?”金總把本來破口大罵,好像恨不得一棍子敲死這個敗家子,但是身後人一束一束亮光打過來,他頓時看見金大少臉上的眼淚和雙手的血跡,當時就慌了:“孩子!你這是怎麼了!”
“爹啊!兒子讓人欺負了,讓人打了!身上到處都是傷……”金大少抹著眼淚站起來,一轉身子,屁股上鮮血淋漓,把褲子都染透了:“要不是這兩個好哥們兒護著,哪兒還能活著見到你啊,爹……”
“誰打你的!”金總把當年也是刀山火海一路混到這地步的人,然而一看見獨子身上手上嘩嘩的淌血,一下子就彷彿站不穩了:“誰!”
“跟那幫人一夥兒的。”金大少抹抹眼淚,指著我們這邊,道:“我聽您的話,到排營去走親,順便打聽積屍地,真叫兒子找到一塊,沒等勘察明白,就跟這幫人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