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我一驚,抽手就想掙脫,壽眉好端端的突然翻臉,讓人措手不及。
“你到生死山是為了什麼!”壽眉手上加了把力氣,我頓時就掙扎不動了,但是他好像還是沒有故意為難我的樣子,加重了語氣,道:“又不會要你的命,你慌什麼!”
“你要做什麼,至少跟我說清楚。”我一手被壽眉抓著,一手還要抱著孩子,到了這個地步,什麼樣的結果我都不得不去面對,但總想著要弄個清楚,至少心裡不會那麼憋屈。
“先把這娃娃放到一邊去,不要讓她礙事。”壽眉指了指旁邊山壁根的一個石洞,那個石洞過去可能住有人,我在洞里弄了堆火,把孩子安頓好。
等到這一切都做完,我一個人鑽出石洞,壽眉看看我,又看看不遠處的烏蘇木,道:“來吧,知道你想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那就先讓你看看這棵烏蘇木。”
十米遠的距離,幾步就到了,壽眉圍著粗大的烏蘇木轉了一圈,樹身上結著一層冰凌子,他轉頭看著我,道:“你們河鳧子七門的希望,都在這棵樹上。”
“怎麼說?”我聽了壽眉的話,愈發意識到這棵樹的重要。
“看看就知道了。”壽眉不再回話,伸手把樹身上結著的冰碴都抹掉,凍結的冰層清除乾淨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到樹幹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疤痕至少一米多長,在粗大的樹身上像是一道裂口。壽眉把火把湊到這道疤痕旁邊,道:“仔細看看。”
我也伸出手電筒,照向樹幹上的這道疤痕,疤痕像是被刀子硬生生劈出來的,已經無法完全癒合,中間有一條大概半個巴掌寬的縫隙。距離一遠,什麼都看不清楚,我不由自主的湊近去看。
這一眼看下去,我頓時吃了一驚,因為透過樹幹上疤痕的縫隙,我看到了一張臉。那是一張老人的臉,他緊閉著眼睛,和老鬼一樣,好像陷入了沒有邊際和盡頭的昏睡中。我一下就明白了,這棵烏蘇木裡面,有一個人,沉睡的人。
事情徹底明瞭,老鬼那麼看重生死山的這棵樹,意義並不在樹本身,而是樹裡的這個人!
我的腦子一會兒亂,一會兒清醒,過去的種種細節線索像是走馬觀花一樣在腦海中晃來晃去,壽眉並沒有給我解釋,但是我已經隱約猜到這裡面的隱情。壽眉說的很清楚,這棵樹,或者說這棵樹裡的人,是我們河鳧子七門的希望。
“看明白了嗎?”壽眉又一次打斷我的思路,詢問我。
“看明白了,看明白了……”我喃喃自語般的唸叨著,透過樹幹的縫隙,望著裡面一動不動的那個老人,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過:“這是我們的老掌燈,是老掌燈龐大……”
“你倒是很聰明,能猜得出來。”壽眉嘴角微微一咧,露出一絲笑容。
“烏蘇木裡,是我們的老掌燈,那麼,你就是……”我望著壽眉,道:“你是仲虎?”
這個猜測在我心裡盤旋,我真的覺得壽眉就是仲虎,因為除了他,我想不出還有誰能這樣一人震退成群的聖域人。但是這可能嗎?誰都知道聖域跟我們七門之間是千百年之前就結仇的死敵,不死不休的恩怨糾葛。仲虎既然還在生死山,他會留著龐大?
但是又一想,就想起壽眉剛剛說過的話,最讓他想不到的,是這個世間的造化無常。
“沒錯,我是仲虎,在這裡守著這棵樹,已經兩年了。”壽眉被我點破了身份,直言不諱的承認了,他摸摸烏蘇木樹幹,道:“還有時間,你若想知道,先把事情跟你說說清楚。”
我們兩個就坐在烏蘇木旁,我不停的轉頭望向烏蘇木,那裡面是老鬼的父親。龐家兩代人,從龐大到老鬼,熱血衷腸,但父子都落得這樣的下場,像是一個死掉的活人一樣,不死不活的沉睡著,心裡的難過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