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大頭佛背後那一片如同火焰般的黑光,我心裡驟然沉重到了極點,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西邊兒來的人身上,譬如大頭佛,茶花身上,有保命的命圖,如果命圖磨練到了相當程度,命圖的主人在陷入絕對無法逃脫的困境,或者面對不能戰勝的敵人時,就會引動身上的陽火,把背後的命圖燒掉。燒燬命圖等於燃燒自己的性命,命圖被燒的時候,命圖主人將勇猛無鑄,但那團火焰樣的黑光燃盡,他也就活不長了,至多苟延殘喘三五天時間。對聖域的人來說,自毀命圖是被逼入死路之後唯一一個辦法,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大頭佛應該比黃沙場老井下面的茶花修行更深,勉強到了可以自燃命圖的地步,如果不這麼做,他會活活被困死在九黎秘圖中。
“大頭佛!你不要命了!”麻楊婆沒有想到大頭佛會自燃命圖,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尖叫道:“燒了自己的命圖!”
或許,在很多人看來,自己的命是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麻楊婆無法理解大頭佛為什麼這麼做。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老鬼,大頭佛,都是異於常人的人,他們為人處世或果敢,或狠辣,或偏激,然而與生俱來的孤傲已經印在骨子裡,可以站著死,絕不躺著活。
“九黎秘圖,不過如此!還困不住老子!”大頭佛哈哈一笑,完全沒有將死時的悲哀與不甘,他本身就兇猛,加之自己的命圖已經開始燃燒,一身神威隱隱有逼人之勢。周圍幾個苗人壓力驟然增大,紛紛掏出隨身的碎花布袋。我和雷真人終於看到了一線希望,兩個人死死的纏住一個苗人。
嘩啦啦……
麻楊婆年紀已經很大,但動如脫兔,一折身撿起飄落在地上的九黎秘圖,隨手灑出一把細濛濛如同細沙般的東西。那些細細的沙子見風就變,彷彿一群蜻蜓在八角樓內飛舞。偶爾有兩隻從眼前划過去,我一眼就看到那竟然是長著翅膀的蜈蚣。蜈蚣只有一指長,卻渾身漆黑如墨,必然劇毒。
但是一片飛舞的蜈蚣剛剛靠近大頭佛,立即被那團黑光般的火焰燒的劈啪作響。大頭佛一聲大喝,抬腳前衝,碗口大的拳頭破空而出,一個苗人被砸了一拳,噴著血倒退到牆邊,胸膛的骨頭已經被砸碎了一片。大頭佛在九黎圖裡面被困的九死一生,一旦脫困,得手就不饒人,粗壯的身軀一晃,流星趕月般的追上退到牆根的苗人,兩條胳膊掄成一個圓環,鐵棍般虎虎生風,那苗人閃身想躲,大頭佛揪住他的頭髮,對著後腦猛然一拳。苗人的腦袋嘭的就崩裂了,紅血白漿塗的牆壁到處都是。
“大頭佛!九黎和聖域本是一脈!你這樣殺九黎的人!”麻楊婆把九黎秘圖收了起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幾個黑乎乎的小木偶,道:“聖域怎麼跟九黎交代!”
“去你孃的!”大頭佛拎著已經頭骨崩裂的苗人,抬手甩了過去,喝道:“知道九黎和聖域是一脈,你們這樣算計老子!先給老子個交代!”
命圖燃燒,不會持續太長時間,大頭佛想帶著我們殺出一條血路,不再跟麻楊婆囉嗦。幾個苗人平時還能跟大頭佛糾纏一陣,但此刻完全不是對手了。
“你們閃開!”麻楊婆把手裡幾個黑乎乎的木偶丟在地上,那些小木偶每個只有兩寸長,在地板上滴溜溜轉了幾個圈。隨即,一陣哞哞的牛叫聲就傳了出來。
一片赤紅的火光從地面上升騰而起,我眼前一花,就看到幾道壯碩的牛影在火光中揚蹄昂首。我分不清幾條牛影是真是幻,只能看到牛角上綁著明晃晃的刀子。幾道牛影飛快的猛撞過來,一頭把一堵厚重的木板牆撞出個窟窿。大頭佛一抖身軀,讓我們躲在後頭,他猛然晃動拳頭,在一隻牛影衝來的瞬間,扭腰一躲,拳頭帶著氤氳的命圖黑火,一拳就把那隻牛影打的踉蹌幾步,噗的原地粉碎,化成一股煙氣。
“九黎殿那幫老不死的,就教出你們這幫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