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半仙臨走時的一卦,讓我突然間察覺到,我被迫離開小盤河村,顛簸流離,歷盡波折兇險,難道都是偶然或者巧合嗎?西邊的那個“自己”,他會是誰?還有,兩口石頭棺材裡明明是烏龜和大豺狗,苟半仙一卦算出來,為什麼會說那是葬禹王的棺材?河底那個黑洞般的漩渦裡面,到底有什麼?苟半仙推演不出,也不敢強行卜卦,我覺得有點可惜了,如果他爺爺老神算還在的話,這些事情說不準會被算出一些端倪來。
帶著這些疑問,我轉身朝回走,找到彌勒和金寶。金寶不會在一個地方過多停留,昨晚趕了那麼多死屍下河,他也要帶著媳婦孩子離開了。其實,我很想告訴他,讓他去過原來的日子,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因為他很無辜,完全是被強行扯進來的。
“不了,水娃。”金寶搖搖頭,道:“你知道吧,我原來不信命的,總覺得靠自己的手,就能讓老婆孩子過上好日子,但是跟了六爺這麼久,我就相信了,有的事,既然攤到你頭上,就有攤到你頭上的道理,六爺沒跟我說那麼多,不過我知道,他在做大事。趕屍這活兒,我幹慣了,六爺一個人孤零零在河裡,不能沒個幫手,水娃,走吧,做你該做的事去。”
我默然無語,其實跟金寶失散的日子不算很久,然而他好像就在這段日子裡成熟了很多,也明白了許多道理。
金寶帶著媳婦和孩子走了,我和彌勒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按著原來的計劃,到活魯班家所在的桑園嶺去。他們家在河灘死了不少人,現在估計人心惶惶,我們有機可乘。
“我一直在想,昨晚上那口石頭棺材,會不會是從另一條古船裡漏出來的?然後漂到了這邊?”彌勒一邊走,一邊對我道:“你想想啊,既然裝著大烏龜的石頭棺材,本來是放在古船底艙的,那麼昨晚那口棺材,也很可能是這樣。”
“這還有什麼可想的?事情都過去了。”
“不能這麼說。”彌勒搖搖頭:“石頭棺材如果放在古船裡好好的,沒人動它,估計它就不會破船而出,漂到別的地方,這說明什麼?說明已經有人緊緊盯上了古船和石頭棺材。”
我對古船和石頭棺材的真正來歷,還茫然一片,理解不了那麼多,彌勒嘆了口氣,就不再說了,悶著頭趕路。之後的三四天時間裡,我們走的很順利。到了第五天,彌勒指著遠處一片隱約可見的村落,道:“我沒來過這兒,不過看樣子,這應該就是桑園村了。”
桑園村的人,大多都姓魯,是活魯班一門的旁支,而他們家的直系,基本都住在村子後山。這裡距離河灘很遠,水淹不到,所以村子沒有受到影響,我跟彌勒趕到的時候,恰好是活魯班家裡那些人死在河灘的第六天,村子裡搭著靈棚,響器班子吹打不停,很多死者的遺體肯定是找不回來了,不過仍然按照當地的規矩,起靈棚放壽木。活魯班家的手藝好,旁門裡面需要找他們幫忙的人很多,所以家裡辦白事,一時間人來人往,喧鬧一片。
“好的很。”彌勒當時就樂了:“他們家裡頭的人都跑到這邊招呼喪事,後山就空了,咱們悄悄混進去,就算抓不到人,看看也是好的。”
我跟彌勒商量了一會兒,就呆在村子遠處歇著,我有點擔心,他在古船上受的傷沒好,雖然身子壯,但真出現意外的話就會麻煩。
昏昏沉沉的就睡著了,一醒來,已經到了夜裡,村子裡辦著白事,燈火通明,我和彌勒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我又幫他把身上的傷重新包紮了一下,彌勒挺挺肚皮,說感覺好的很。但是他剛站起身子,目光就定住了,望著不遠處的村子,回頭看了看我。
“不對勁兒。”
我朝著他目光望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猛然看上去,村子好像沒有什麼異樣,然而再仔細一看,村子裡的人都圍在靈棚裡十多口棺材外頭,一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