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完全安靜了,我連跟爺爺打個招呼的機會都沒有,但是心裡已經安穩了。聽著彌勒的話,我也覺得那瘦巴幹筋的老頭兒是有點蹊蹺,趁著河岸沒人的時候,我們兩個飛快的跑過去,抓起那老頭兒就走。
“這老貨有多少天沒洗澡了。”彌勒皺著眉頭,剛剛一碰這老頭兒,就感覺他身上隱隱一股臭味,相當難聞。
“這臭味……”我覺得很不正常,這瘦的麻桿樣的老頭兒明顯是個活人,然而身上卻散發著一種屍體腐敗時的腐臭味,那味道讓人作嘔。
“死人身上的味兒。”彌勒朝左右張望了一眼,道:“先弄走他再說。”
我們迅速離開了河灘,金寶在這個地方已經呆了一段時間,比較熟,帶著我們抄近路跑回了之前的墳地。他在這裡有個小窩棚,老婆孩子都在窩棚裡,說實話,一看到他還年幼的孩子,還有傻愣愣的媳婦兒,我心裡就有種愧疚,如果當時沒有填河的事情,他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沒事的。”金寶看出我臉上的歉意,勉強笑了笑,道:“現在的日子過的挺好,以前從來都沒出過遠門的,現在一路走了這麼遠,長了見識了……”
“金寶,我替我爺跟你道個歉,要是沒當時那些事兒,你也不至於……”
“水娃,別這麼說。”金寶抬眼看看在外頭守著那老頭兒的彌勒,想了想,小聲道:“六爺拉著一村人去填河,是迫不得已,一村子人雖然都死了,但是讓他們死,是為了更多人能好好的活。這條河要巡,要鎮,單靠六爺一個人是不成的,他要有幫手,那些陰兵,就是幫手了。”
我隱隱約約明白了金寶的話,河鳧子七門中人的宗旨,向來是護理不護短,幫理不幫親,如果真有什麼事,他們會撿著和自己親近的人去犧牲。我們住在小盤河,選人填河,就只能拉著村裡的鄉親,而放過那些外村的無辜人。
我和金寶聊了幾句,轉頭朝外面一看,彌勒弄了點水,正朝那老頭兒身上澆。我走出屋子,那老頭兒好像是被石頭棺材裡的大豺狗嚇的不輕,一直到現在都沒動靜,涼水澆也澆不醒。
“他不會就這麼過去吧?”我抬手探了探老頭兒的鼻息,非常微弱,好像是要慢慢斷氣的徵兆。
“反正也醒不了。”彌勒轉臉悄悄衝我擠擠眼睛,道:“你去拿鐵鍬,就在這兒挖個坑,把他埋了算了……”
“別別別!”彌勒的話音還沒落,那瘦的鬼一樣的老頭兒一下子就睜開眼睛,從地上坐了起來,手忙腳亂的道:“我還有氣,有氣,不勞你們動手了。”
“老東西,果然裝死呢。”彌勒哈哈笑著,蹲在老頭兒面前,饒有興致的望著他,道:“你是神卦門的?姓苟?”
彌勒所說的神卦門,是三十六旁門裡的一支,同樣是比較特殊的一支。三十六旁門過去吃的江湖飯,刀口上打滾,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討生活,都是草莽漢,但是神卦門從來不做打打殺殺的事,他們自稱能前算五百年,後算五百年,窺測天機,擠到三十六旁門裡,完全就是充個數。我也看的清爽,今天在河灘上的時候,這老頭兒沒有任何為難爺爺的意思,一打起來就抱著頭躥到旁邊躲著,膽子小的和老鼠一樣。
“是姓苟……”老頭兒的花鏡在混亂的打鬥中碎了,睜開眼睛吃力的望著我們,道:“我是跟著湊數的,什麼事都沒做啊,冤有頭債有主,該找誰算找誰算,不能牽連無辜……”
“咱是明白人,事情是怎麼個樣子,還能看不出來麼?”彌勒笑的很憨厚:“苟半仙,找你不是為了算賬,就是想讓你給卜一卦。”
“那都不是事兒。”苟半仙一聽只是卜卦算命,心立即就放寬了,咧嘴一笑:“不是我吹牛,我們神卦門,正經那是文王嫡傳六十四神卦,不管你測吉凶,姻緣,財運,百測百靈,要是算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