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的心臟血光澎湃,花千歲又掙脫不開銅鏈。這顆心臟脫出鎮妖塔之後,整條故道都好像隨之開始晃動,蓮花木載著靈靈從塔中滑出,急衝到石壁邊。神木畢竟是禹王留下的東西,儘管金芒黯然,卻還是具有相當的威力,那顆心臟暫時放開花千歲,呼的飛出去一二十米,心臟周圍的血光越來越濃,漸漸要凝化出一個完整的人影。
蓮花木上的靈靈衝我揮了揮手,花千歲被打急了,扯著銅鏈想要繼續前衝,鏈子嘩啦作響,我轉頭看了看,迷濛的血光已經化成一個強壯兇蠻的虛影,跳動的心臟在虛影中間砰砰不斷,那是蚩尤的影子。
“你走吧!擋不住它!”花千歲化成老頭兒,用力拽著銅鏈,勉強站在石壁腳下,衝我道:“出去找到我的兒孫,讓他們遠離大河!我拼死擋它!你快一些!”
這個時候,就算再危險,我又怎麼可能臨陣逃脫?我還沒來得及說話,蓮花木上的靈靈低頭想了想,身上繚繞的一片淡光凝聚成了一條來回浮動的光條,嗖的飛到了石壁上,光條纏著銅鏈,這根銅索是玄黃祖鳥的神物,花千歲掙扎了那麼多年都沒有掙扎開,但是光條纏著銅索的同時,銅索上的鏽跡急劇的融化,羽毛的印記也好像被漸漸抹掉了。羽毛印記一消失,那截銅鏈立即被花千歲掙的崩斷。被困幾千年,花千歲脫困的時候差點跳的飛起來,他疑惑的看看靈靈,不知道靈靈是什麼身份,但靈靈又說不出話。
“這一下,放手跟你鬥一鬥!”花千歲甩著半截掙斷的鐵索,衝向心臟的虛影。那道心臟凝化出的影子已經不受壓制了,好像隨時都能從天坑中飛出去,然而它卻沒有走,影子那雙空洞的眼睛慢慢掃視著蓮花木,靈靈,最後望向我,看到我的一刻,虛影頭頂血光沖天,一片殺氣狂風般的呼嘯起來。花千歲一邊衝,一邊頭也不回的道:“我能纏它片刻!你只有片刻逃生的機會!不要再猶豫了!”
蚩尤的影子手裡握著一根虛無的銅棒,完全被沖天的殺氣給裹住了,花千歲猛衝向前,半途一轉身,又化成那條龍一般的蛇身,捲動著地面上的碎石,聲勢相當駭人。但是蚩尤的影子一動不動,直到花千歲將要衝到面前時,猛然揮動手裡的棒子,花千歲猛衝時帶起的勁風好像硬生生被從中截斷了,銅棒開山裂石,連花千歲都不敢硬擋。蛇身一躍,貼著銅棒的躲了過去。銅棒只是一道影子,然而卻威猛的無法形容,一棒砸空,餘威仍在,重重掃到鎮妖塔的塔基上,沉重雄渾的高塔被打的輕輕一晃,臉盆大小的石塊從上面不斷的滾落。
儘管跟蚩尤虛影對戰的不是我,但我已經能感受到那股迫人的壓力,心裡忐忑不安。蓮花木帶著靈靈急速的滑動,臨空盤旋起來,想要從上面把蚩尤的影子壓住。如果禹王的遺體還在蓮花木像內,或許可以繼續鎮壓蚩尤。可是禹王無影無蹤了,這顆心臟一脫困,就好像再沒有什麼能鎮壓它。蚩尤手裡的棒子高高揚起,嘭的砸在蓮花木上,十幾米的神木被砸飛了。這時候,花千歲已經緩過勁兒,繼續猛衝。
嘭……
一團血光,一團黑氣,又重重撞擊在一起,天坑底部的碎石塵土被徹底捲動起來,如同一場瀰漫的塵暴,我看不清楚戰團裡的具體情況,只能聽見哐當的聲響不斷傳出。片刻間,花千歲粗長的身軀麻袋樣的被甩出來,渾身上下血跡斑斑。我想要幫忙,卻又怕添亂,這已經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大戰了,我的護體雷光沒有完全成型,連花千歲都劈不傷,更何況蚩尤的影子。
就在我猶豫的一瞬間,蓮花木上的靈靈慢慢的懸浮起來,被一團淡淡的瑩光環繞著,她弱小的身軀裡,有一種不容褻瀆的神性。她懸浮到飛沙走石的正上方,淡光水銀一般的傾瀉下來,下面蚩尤的虛影頓時發出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咆哮。
我很希望蚩尤的心臟能被再次壓制,然而那畢竟是上古的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