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隱然帶著絕望的神情和語氣讓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他為了大河隱忍奔波一輩子,如果不是真到了最後關頭,絕對不會說出這樣自敗信心的話。
“太爺!如果真的天崩,我們怎麼辦!?”
“如果天崩,我們七門,就隨著這條大河一起湮滅!”太爺跟著老瘋子越鬥越遠,遙遙對我喝道:“去吧!”
天崩,到底意味著什麼?它真的阻擋不住了嗎?我的心隨著太爺的遠去而沉甸甸的,難道就和苗不異說過的一樣,這是大勢所趨,僅憑我陳近水一個人,是絕對阻止不了的?
“躍馬灘,是不是很危險。”金大少被太爺和老瘋子殘酷的打鬥嚇住了,一直到他們的身影遠去,才對我道:“如果真的很危險,是不是要想辦法避一避?”
“已經避無可避了……”我整整衣領,轉頭就朝著河灘停靠的小船跑去,大禍臨頭,躲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七門的人,從來都是在逆境中頑強鬥爭下去的。
我打消一切雜念,用最快的速度趕往躍馬灘,一路逆流,很不好走,我和金大少輪流掌船,大概兩天兩夜之後,來到了躍馬灘附近。這裡是整片河灘最荒的幾個地方之一,很多年前曾經有過人煙,但是清朝的時候發過一次大水,大水褪去之後又鬧瘟疫,周圍幾個村子的人幾乎都死絕了,死村鬧鬼,從躍馬灘路過的人總能在半夜看到無數的影子在河灘茫無邊際的行走,還伴隨著鬼哭狼嚎,傳聞越傳越廣,越傳越玄,久而久之,躍馬灘就成了一片禁地,直到現在都沒人搬過來住,常年不見半個人影的。
我和金大少還沒有真正接近躍馬灘的時候,就已經能見到陸陸續續的船隻朝著那邊全力的行駛,那些船五花八門,來自旁門中的各個家族和團伙,看上去人數很不少。我們捨棄了小船,從陸路靠近躍馬灘。
荒蕪了百年的躍馬灘,這時候人聲鼎沸,河岸的大小船隻最少十幾艘,岸邊人頭攢動,其中有不少過去曾經照過面的熟悉面孔,都來自旁門。看樣子,這些人聚集在躍馬灘已經不是一時半刻的了,然而所有人沒有妄動,全都留在岸上。
“看看看!”金大少拍拍我,伸手指著遠遠的河面。
這個季節是大河水位最淺的時候,我看到渾濁的河水佈滿了像是光點一樣的瘢痕,在淡淡的陽光照射下,散發出一片一片的亮光。整片河道都被這種光點佔據了,光點不停的流動,像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符,又像是一個繁複的法陣。
我看到河道的正中心,冒出來一截大概三米長的白骨塔,看到這個,立即回想起之前見過的定河針。
轟……
佈滿光點的河面起伏不定,定河針穩穩的停在正中,下頭的水花猛然一陣翻滾,兩條最少一米多長的魚從水花裡被拋了出來,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落到岸邊。這種大魚已經不是普通的魚了,多多少少都帶著些許妖性,很難捕捉,但是落到岸邊的時候,大魚的身子一片稀爛,完全斷氣。
有人拖走了死掉的大魚,在河灘邊上站著的,是旁門中幾個大家族的首領,低聲的交談,三十六旁門徹底淪為聖域的傀儡,這些平時發號施令霸道一方的人物現在都成了沒有主見的啞巴,聖域的人不發話,他們就不敢亂動。
“我們已經在這兒守了三天了,怎麼還沒動靜?”有人道:“躍馬灘這兒雖然荒僻,但陣勢太大,難保不會驚動別人,要是讓七門的人知道,必然要過來找麻煩的。”
“動手越快,麻煩越少,這一兩年,家裡死了幾個人了,都經不起折騰啊,早弄完早了事。”又有人介面商量道:“咱們幾個老傢伙是不是跟頭把知會一聲,讓上面早作決斷啊。”
“省省吧,憑咱們幾個,說了也沒用。”一個上了年紀的旁門掌燈道:“你們沒有聽說?這次要搞的東西,是比禹王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