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漢子的話,我心裡就動了動。有的人在河灘成名了那麼多年,一聽就知道是幹什麼的,譚家的神婆一向神秘而且通神,能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事情,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她們能跟死人對話。但是譚家婆子難請,如果不是十萬火急的大事,否則搬不動。這幾個漢子的身份暫時還不清楚,不過看見引路的那隻大柴狗,我心裡就明瞭了幾分,這樣的大狗,是旁門趙三狗家裡馴養出來的看門犬,靈敏而且兇猛。
下頭的人聽了漢子的話,其中一個拔腿不要命的猛跑,可能是要去請人。剩下的幾個在原地停了一下,再次檢視傷者。那人傷的很重,渾身上下血糊糊的,我們躲藏的地方居高臨下,月光又亮,觀察的很仔細。在看到被平放在沙地上的傷者時,我隨即一驚。與此同時,旁邊的彌勒也緊張的捏了捏我的胳膊。
那個傷者可能真的已經斷氣了,他胸前的衣服被燒焦了一片,猛看上去,像是讓火給燻到了,但再一看,除了被燒焦的衣服,胸口上有一塊焦黑的印記。看到這個印記,我一下就想起了雷真人。
傷者胸前的傷,明顯是捱了一道掌心雷。
我的情緒馬上就緊張到了極點,這是怎麼回事?這個被抬走過話的死者,為什麼身上會有掌心雷的傷?
“的確斷氣了,救不回來,現在只能去過話。”為首的漢子很謹慎,再三檢視之後,揮手讓人抬著傷者繼續跑。
“三哥,這事,譚家婆子能問出來不能?”有人一邊跑一邊問道:“要是問不出來,這麼長時間的心血可就付諸東流了。”
“譚家婆子神著呢。”為首的漢子雖然遇見了急事,但仍然跑的四平八穩,道:“姓龐的當時被追殺,讓人救走了,但是落下幾片帶血的衣襟,趙家的狗,聞到那股味道,隔上一兩年再遇見也聞不錯……”
他們一路疾奔,後面的話就聽不清楚了,然而那斷斷續續的對話,卻像一道驚雷在頭頂炸響。聽著他們的話,再聯想前後,我心裡立即判斷著,是不是賽華佗那個地方出了什麼麻煩?
“不要急,不要急!”彌勒比我更緊張,抬眼看看前面那些飛跑的人,急促道:“他們要找譚家婆子來過話,就說明還不知道更多的底細!”
“走!”我抬腳就從藏身處跑了出來,事情如果真如彌勒所說,那麼還有還轉的餘地。我想要一口氣追上去,先把死者的屍體給毀掉,屍體沒了,譚家婆子沒有過話的機會。
我們緊追不捨,但是隻跟上去不到二百米,迎面有人過來接應,那麼多人護著屍體,還趕著驢車,拉上死者跑的飛快,這樣追下去肯定是不行了,我讓彌勒和金大少走大路,自己鑽進近道,想要盡全力繞路堵截他們。
這一追就是十幾裡地,十幾裡之後,那幫人趕著車衝進了一個離河灘很遠的大院,還沒追到跟前,就聞到一股騷臭,伴隨著一陣陣豬的叫喚聲。三十六旁門裡面,陸家是世代的屠戶,這個地方很可能是陸家的一個窩,旁門的人做這麼要緊的事,到尋常地方,他們不會放心。
我呆在外面舉棋不定,對方人很多,這樣冒然出去,真驚動了他們,再帶著死者逃走,就很難追的上。我不知道對方要到譚家去請人,還是譚家婆子就在附近,如果是在附近,那可能真的來不及,不拼也要拼。
等了好一會兒,彌勒和金大少才趕了過來,三個人碰頭的同時,一輛驢車就呼哧呼哧的順著北邊的路繞了過來。那種驢車很簡陋,沒有車廂,一眼看過去,我看到車上坐著一個老太婆,和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女孩兒。驢車一路顛簸,到了大門外,有人立即拉開了門,放他們進去。
“那肯定就是譚家婆子!”彌勒起身就朝那邊跑,道:“硬拼吧!”
這個事情,肯定跟賽華佗的住處有關,自然跟老鬼的安危也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