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這回沒有推開,接受了他的好意,端起糖水輕抿了一口。
看著阿沅喝了糖水,霍擎的目光多了一絲的柔和。
繼而敘說:“發生了這事後,那老頭子不僅不悔改,還威脅我阿孃說只要她敢把這事說出去,就把她賣到窯子離去,我阿孃害怕,也就忍了下來。同時老頭子卻更加的肆無忌憚,入了夜之後都會偷摸進我阿孃的屋子,最後因我阿孃有了身孕,這事才沒有藏住。”
阿沅心中一跳,放下了竹蓋,神色緊繃著,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後來呢?”
霍擎淡淡道:“那戶人家人丁凋零,只有一個兒子。老頭子知道我阿孃有孕了,也顧不得這個醜事曝露,硬是讓準兒媳成了自己的小房,後來我阿孃就生了我,沒幾年老頭子就走了。”
說起自己的親爹,霍擎臉上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儼然就是一個不相干的人。
“老頭子在世的時候,我與阿孃的日子尚且還過得過去。但等老頭子走了後,那對母子厭惡我阿孃,覺得是我阿孃勾的老頭子,所以把我和阿孃趕到了牛棚中,把我們母子二人當成了牲口一樣使喚,約莫我八九歲的時候,阿孃病死了。”
聽到這,阿沅的眼眶漸漸的紅了,心裡難受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霍爺說過他十一歲之後的事情。他說十一歲開始乞討,後來為了活下去,十三歲謊報了年紀入了軍營,過上刀頭舐血的日子。
她卻不知道他年紀更小的時候,過得也悽苦。
阿沅心中一時五味雜陳,眼角的眼淚有些掛不住了。
“那後來霍爺又為什麼會流落在外?”阿沅紅著眼眶問道,聲音也有些顫抖。
霍擎:“我那同父異母的兄長要娶親,女方是鎮上員外之女,彩禮已掏空家中積蓄,但為把酒席辦大,他們想了個陰損的辦法。我偶然偷聽到他們母子二人慾把我賣了。”
“賣到大戶人家只能拿十兩的買斷錢,但賣進皇宮中做太監卻能拿三十兩,他們選擇了後者,我當晚就逃走了。”
霍擎這些往事說下來,沒有一絲的波瀾。
阿沅眼眶通紅,把臉轉向了一邊,偷偷的抹了抹快要從眼眶中落下的眼淚。
心頭堵得慌,難受得緊。
霍爺也不容易。
阿沅緩了好半晌的心緒,才哽咽著聲音問:“那戶人家與霍爺說的原因有什麼關係?”
霍擎沉默半晌,才開了口:“那戶人家姓何。”
聽到姓何,阿沅先是怔愣了一下,隨即心中掀起了洶湧的波浪。
姓何?!
腦中頓時浮現了兩個多月前,霍爺收留她那日的事情。
霍爺外出回來,兇巴巴的逼問她,她與那何譽是什麼關係。
想到這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那何家正是何家村的那個何家!
阿沅一雙通紅且有水霧的杏眸瞪得極大。好半晌,想起自己的過往,再想起霍爺的過往,眼淚頓時就從眼眶爭奪而出。
邊哭邊罵道:“那、那何家的人,從老到小,沒一個是好東西!”
霍擎看到她的眼淚,抬起手,越過桌子,指腹抹了抹她眼下的眼淚。
阿沅心底難過,眼淚也止不住。
心底難過,也憤怒。
那一家子偽善的人,老天怎就不收拾他們!
見阿沅哭不停,霍擎忽然站了起來,幾步走到了她的身旁。只猶豫了一瞬,還是將她拉了起來,抱入了懷中。
輕拍著她的背後,安撫。
淡淡的道:“此事已過去了十幾年了,我也有想過報復,但大概是在戰場上看到過太多生死了,所以看淡了,也不想與他們這些爛在泥潭中的人有什麼交集,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