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寫出什麼東西來。
畢竟,前幾次謝馥出的燈謎都有幾分意思。
謝馥自己卻在想,前幾次的燈謎好像都被人猜了出來,好像這一時半會兒之間也想不出什麼新奇的燈謎了。
那麼,還是增加猜謎的難度吧。
目光微微流轉,謝馥眉頭擰起來一點,約莫有半刻,大家也都沒出聲,靜靜等著。
“有了。”
她忽然一笑,唇角揚起來半點,提筆。
眾人好奇地湊了過去看。
灑金紅紙上,謝馥的字跡頗為娟秀,一行小字很快落了下來。
滿月一字一句地念著:“白蛇過江……”
霍小南接上:“頭頂一輪紅日?”
兩人唸完,對望了一眼。
霍小南道:“這是要猜什麼?”
“一日常把用之物。”謝馥答道,擱筆抬頭,“不過猜出了我的謎語還不算,猜燈謎者還需再出一個謎語,謎面要能對上我這一聯才算答全了。”
度我大師的目光落在那一句燈謎上頭,捻鬚沉思。
猜到已經有難度,更難的是要怎麼再出一燈謎,謎面還要跟謝馥這一聯對上。
真真個刁鑽為難的!
度我大師嘆息一聲:“好謎面,不僅是個謎,還是個絕妙的上聯。不過月餘不見,施主才學見漲,老衲才疏學淺,竟難以對答。施主的這一盞燈,只怕要亮到天明瞭。”
“哪裡有那般的好事?”謝馥並不在意,能得度我大師一句讚歎已是足夠了,“十五年來,也就一盞燈能亮到天明。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是徐先生吧?”
徐先生,徐渭,字文長,張離珠的先生。
法源寺的燈會頗有意思。
猜對了燈謎的人,可以把花燈給取下或者就地熄滅,代表這一盞的燈謎已經被人猜中了。
京城之中有大才者,往往會相約在這寺內走一遭,看誰取得的燈盞最多,便能博得一個美名。
當然,有猜謎的,自也有出謎的。
如果一整夜裡,有人出的燈能亮一整晚,不被人猜出答案來,便能在京城小出一把名。
畢竟法源寺眾多士子云集,不被人猜出燈謎的機率實在太低,留到最後的往往都有幾分天才、鬼才、歪才、怪才。
徐渭便是這樣一個人。
這十五年裡,唯一的一個讓燈亮到第二天天明的大才子。
那時候,徐渭初到京城,年輕氣盛,在法源寺燈會上出了一燈謎掛起來,揚言無人能解。
京城眾人覺得他口出狂言,需要教訓教訓。
只是徐渭畢竟高才,眾人忌憚他的本事,不敢單打獨鬥,只在那一日相約法源寺,要集眾人之智,一起破燈謎。
可最後的結果叫人驚跌了下巴,整整半個京城的才子,都沒解出徐渭這一燈謎!
從那以後,大才子徐渭之名不脛而走,傳遍大江南北。
這一樁京城裡曾有過的趣聞,謝馥也聽過。
她不覺得自己能與徐渭相比,燈謎不過也就是個小玩意兒罷了,用這來判斷一個人的才華,未免有些失偏頗。
度我大師也不在意:“萬事無定數,老衲看還說不準。”
謝馥拱手:“那就承蒙大師吉言了。”
後頭滿月與霍小南對望了一眼:你懂嗎?我也不懂。
兩個人對視完,同時搖頭嘆氣。
霍小南打戲班子里長大,能認字但是不能寫字,更不用說這麼文縐縐的話題了。
他尷尬地摸摸頭:“這燈謎也出了,是不是可以去放河燈了?”
謝馥與度我大師齊齊一怔,再一看你旁邊滿月期待的眼神,頓時什麼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