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深明大義。
只有李敬修在想:深明大義個屁!
不就是祖父睡了他媳婦兒嗎?
說把漢那吉本事大,還不如誇誇太子爺朱翊鈞。
只可惜,大家夥兒都跟忘了這一位一樣。
李敬修想起這一段事情來,有些鬱悶。
看看朱翊鈞這深藏不露的模樣,他老懷疑他當初在跟把漢那吉惡戰之時說了什麼。
不然,佔妻之事在前,戰役在後,把漢那吉早不降晚不降,怎麼偏偏在那之後降?
可這件事朱翊鈞從未表功,他也不好發問。
“怎麼不落座?”
朱翊鈞已經端了碗筷,卻好半天沒看見人,不由奇怪,回頭看去。
李敬修站在那兒,神情古怪。
被他這一喊,他終於回過神來,連忙道:“沒什麼,沒什麼。”
李敬修連忙落座,端起碗來,可等著要吃的時候,面前全是青菜豆腐,頓時沒了食慾。
屋子裡安安靜靜的。
李敬修看向朱翊鈞,朱翊鈞在夾菜用飯,可半點聲音都沒有,乃是被宮中極嚴的規矩管教出來。
李敬修看了心裡發憷,越發不怎麼敢吃飯了。
窗外樓下,依舊是人流如織。
不斷有人進了寺院,又出了來。
跑去給謝馥報信的霍小南總算是到了禪房前面,滿月已經出來,就坐在外面廊簷下,看著那些來來往往的僧人,用手給自己扇著風。
她乍一瞥見霍小南,還當是自己看錯了。
“奇怪,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你猜我在外頭看見誰了?”
霍小南喘了口氣,看滿月睜大了眼睛看自己,也沒賣關子。
“那位小姐。”
那位小姐?
滿月一怔,立刻反應了過來:是珍姐兒,高妙珍。
“她來幹什麼?”
“我怎麼知道,之前可沒聽說訊息,她要跟咱們一塊兒來。”
霍小南撓了撓頭。
滿月道:“不行,我得跟小姐說去。這一位主兒,一直包藏著禍心呢。”
女人的事兒霍小南不懂,叉腰站在廊下,沒進去。
滿月推開門,看見謝馥盤坐在靠窗的榻上翻閱經書,便把霍小南傳回來的事情說了。
謝馥翻著書頁的手一頓,才照舊翻過一頁。
“看來,那一日在窗下聽了牆角的,是她的人了。”
“什麼?”
這是怎麼推出來的?
滿月怎麼也想不明白。
謝馥看著經文,平心靜氣,揮了揮手:“你先出去吧。倒是可以先去看看花燈,待得傍晚上過香,度我大師要邀我寫燈謎,你早些挑個給我挑個好看的、意頭好的燈。”
“哦。”
滿月鼓著腮幫子,心想自家小姐又不告訴自己,不過轉念一想花燈,一顆心就盪漾了起來。
她甜甜一笑:“滿月不走遠,您有事記得叫門口小沙彌來喚奴婢。”
“嗯。”
謝馥點點頭,看著滿月那興奮的樣子,不由彎唇一笑。
滿月退了出去,細心地帶上了門。
禪香滿室,佛龕裡藏著經書卷卷,慈悲的菩薩注視著盤坐的謝馥。
謝馥低下頭去,看著翻開的一頁經文。
淺淺的墨香,混在禪香之中,隱約又獨特。
密密麻麻的小字,也在她眼底浮動。
有一句在最前頭,豎著排下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謝馥想,自己要成佛只怕還要很久,很久。
因為,她的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