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謝馥身邊有霍小南,還有滿月,自然不用高福再相送。
謝馥朝高福微微點頭:“有他們送我就好,勞煩管家了。”
高福道:“小姐客氣了。”
他一笑,退到了一旁。
謝馥帶著霍小南與滿月一起從迴廊繞過去,霍小南送她到了房前,這才折轉身回了自己下人房去。
屋簷下,鸚鵡英俊正打著瞌睡,看它搖搖晃晃的樣子,竟然是險些要一個跟頭從上頭栽下去。
經過的時候,謝馥停下腳步來看它一眼,無奈。
“小東西,下次還是得給它栓根鏈子,回頭若是睡覺摔死了,可沒地兒喊冤去。”
滿月抿嘴:“它可還有翅膀呢。”
“這肥的,都能燉一盅了。”
謝馥嘆氣搖頭,終於還是熄了把鸚鵡往鍋裡燉了的想法,抬步進屋。
屋裡已經點了燈,亮堂堂的。
謝馥叫屋裡伺候的小丫鬟們都出去,只留了滿月一個。
滿月知道她意思,方才在分別的時候,霍小南已經把那法源寺帶回來的銀鞘轉交到自己的手裡了。
“奴婢是真不明白,您到底留著它幹什麼?”
說著,她把那鑲滿寶石的匕首鞘遞了回去。
謝馥接過來,半開玩笑道:“沒看上頭還嵌了那麼多寶石嗎?你撬下來還能賣不少銀子呢。”
“姑娘!”
滿月險些絕倒。
謝馥看著她渾然忘了自己捱過一巴掌,現在半點沒感覺,心裡也是無奈:“別說七說八了,這一次的事情是怎麼出的,你也明白了吧?他日管好這一張嘴,別再胡言亂語。臉上還有傷,趕緊去吧。”
“哦,馬上就去。”
滿月連忙收起表情來,點了點頭,一摸自己的臉,才發現有些腫了,想起高妙珍來,卻是無比的同情。
可憐的珍姐兒,摔她一巴掌倒無所謂,可誰叫她滿月是二姑娘的臉面呢?
滿月想想有些小高興,甜甜一笑:“奴婢去外頭尋膏藥。”
“去吧。”
謝馥應了一聲,終於有時間低頭看看這一把銀鞘了。
方才只是粗粗一判斷,現在仔細一瞅,她已經確定這就是韃靼來的東西。
韃靼與大明去歲才歇戰,前月韃靼的俺答汗剛被封了義順王,他孫子把漢那吉來京朝覲領賞,聽說不久之前還獻上了一位波斯來的美人,妖冶無比,迷得隆慶帝神魂顛倒,名曰:
奴兒花花。
這些,都是高拱茶餘飯後隨口說的閒話。
謝馥如今想起來,卻也無法判斷這些資訊到底是不是與這銀鞘有什麼關係。
她思索片刻,拿出手絹來將這銀鞘裹了,藏入了箱篋最底下。
不一會兒滿月就回來了,謝馥坐在床沿上,招滿月過來。
滿月坐在床前的腳踏上,仰著臉,任由謝馥慢慢給自己塗臉側的傷痕。
“都是奴婢口無遮攔,以後再也不敢了。這一巴掌也算是個教訓。姑娘您就別心疼了。”
“別貧嘴,這邊。”
謝馥手指上暈開了膏藥,慢慢地給滿月塗上去。
當初她剛到謝府,也就滿月一個小丫頭陪著,胖胖的,怯怯的。
那時候她夜裡睡不著,都是滿月守在旁邊一整晚。
有時候謝馥的眼睛還沒閉上,滿月已經因為疲憊而早早趴下……
能得個真心對自己的人不容易。
對自己人,謝馥一向很寬容。
“這次的事,怕要折騰好一陣了。”謝馥給她塗完了藥,便順手把藥盒放到了一邊,琢磨了起來,“等這幾日風頭一過,咱們就去摘星樓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