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謝馥自己來的話,童兒就不用上來通報了。
所以,即便是童兒不把話說全了,張離珠大致也能猜到。
“是說自己不來了?”
“不,不是……”
一般人的想法,自然是張離珠方才說的那樣。
可……
可事實是,謝馥派了另外一個女人來。
童兒暗自定了定神,才頂著張離珠詫異的目光,道出了真實情況。
“那姑娘說,自己是代替謝二姑娘來的。”
譁!
原本安安靜靜的二樓上,轉眼之間起了一片波瀾。
大家面面相覷,怎麼也沒有想到,謝馥竟然做出這樣的一件事來。
有人站出來就斥責:“這謝二姑娘接了請帖,人卻不來,現在不知找什麼阿貓阿狗來充數,總歸也不是自己丟臉,實在是奸詐狡猾,豈不丟了堂堂高大學士的臉?”
“真是沒想到,沒想到啊……”
……
陳望也坐在那一群人中間,貌似風雅地搖了一把摺扇,可實際上那破扇子,扇不出幾絲風來。他額頭上的汗珠,真是密密麻麻。
腦袋四處轉轉,陳望聽見的全是指責謝馥的聲音。
嘖。
看不出來啊,張離珠在這樣一群人裡,還是頗有聲望的,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在謝馥這邊。
陳望心裡不高興了。
畢竟,謝馥也算是自己一見鍾情的人啊,還去提過親了,現在大家當著他的面編排謝馥,真是沒把他放在眼底啊!
當然,不少人看不起謝馥的作風,也有不少人期待落空,本以為能看京城閣內兩大閣臣家的小姐好好比鬥上一回,現在是沒戲了。
張離珠的面色,已經僵硬得不能再僵硬。
再精緻的妝容,也掩蓋不住漸漸滿溢位來的寒氣,一點一點冒出來。
她回頭,看見童兒捧著的請帖,一伸手:“給我看看。”
身邊的丫鬟立刻上去,從童兒手中接過東西來,遞給張離珠。
對自己發出去的每一封請帖,張離珠自然都記得。
一翻開,上頭的的確確是自己的落款。
謝馥,真正是好樣的!
牙關緊咬,張離珠硬逼著自己露出笑容來,依舊是端莊的三分。
“既然謝二姑娘不肯來,派了人來,我若將此人拒之門外,也未免太小肚雞腸不近人情。罷了,雖不是謝二姑娘親臨,但也把人請上來吧。興許,是驚喜也不一定呢?”
這般說著,張離珠輕輕吐出一口氣來,彷彿要把心裡的憋悶都跟著吐出來。
童兒怔了片刻,領命而下。
於是,二樓上,不少人扼腕嘆息,都說張離珠實在是脾氣太好,縱使謝馥這般不給面子,竟然也忍了她。
唯有陳望嗤之以鼻,這張離珠,怎麼能跟他天仙一樣的馥兒比?
不知覺地,陳望已經把謝馥划進自己的領域裡了。
雖然,他並沒有求親成功。
扇子密密地扇著,陳望只覺得悶熱無比。
正好此時吹來一陣涼風,透過二樓開著的窗戶,一下緩解了室內的暑氣。
陳望只覺得心神為之一靜,整個世界的嘈雜都停下了。
彷彿,大家也被這樣的涼風給征服。
陳望舒服地嘆了一口氣,轉過頭來,卻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地盯著一個方向。
奇怪。
陳望不解,順著目光,朝門口看去,在瞧見款步而上的那一位佳人的剎那,陳望也愣住了。
他終於知道,剛才所有人愣住,並不是因為那一陣涼風,而是因為剛剛上來的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