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稍待片刻,我去通傳於娘娘。”
謝馥點了頭,目送弄晴進去。
她自個兒只站在門外等候,見著那簾子掀起落下,兩旁侍立的宮人俱目不斜視,顯得很有規矩。
沒一會兒,弄晴出來了,對謝馥道:“進來吧。”
這是李貴妃已經準了。
謝馥暗暗吸了一口氣,心下還算平靜,邁步往裡。
李貴妃站在窗下,並未坐著,只看著外面,手中掐著屋裡那一盆白玉蘭的翠葉,背對著外頭。
謝馥進來行禮:“臣女給貴妃娘娘請安。”
“起吧。”
李貴妃的聲音不鹹不淡,回過了身來,上上下下先將謝馥看了一遍,見她起身了,才看了看左右,道:“其他人都下去吧。”
眾伺候的宮人退下,李貴妃身邊就剩下了弄晴一個。
宮室中,一下有些空蕩蕩。
“說說吧,怎麼回事。”
見人散去,李貴妃這才坐了下來,並不繞彎子,只問到底是什麼事。
顯然,李貴妃並不很高興。
謝馥聽出來,深知後宮中雲波詭譎,並不簡單,只作不知,答道:“臣女從毓慶宮回來,偶遇了葛美人與那位娘娘,她讓臣女轉告娘娘一句話,說自己已經有孕。”
“啪。”
才拿到手中的茶盞,掀開了茶蓋,卻忽然顫抖了一下,在茶盞的邊緣磕碰著,發出了聲響。
李貴妃那一瞬間的神情,變得很難形容。
她抬起頭來,重新看向謝馥,像是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來一樣。
謝馥臉上乾乾淨淨平平靜靜。
什麼也沒有。
可她就是用這樣平靜的神情說出了方才那幾乎能炸暈整個後宮的訊息!
有孕?
一個出身韃靼的賤奴也能有孕?!
不……
重要的是,他們那一位皇上,竟還真的有這一份“本事”?
荒謬之感,無端端襲上了心頭。
李貴妃想得很多,想起了自己的三公主,想起了自己的四皇子,也想起了如今還在太子位置上的朱翊鈞,想起了無出的皇后,和有孕的賤奴奴兒花花……
要出事。
可是,又為什麼讓謝馥來告訴自己此事?
李貴妃眼底閃過了猜疑、忌憚、厭惡、驚異……種種的情緒。
最終,歸於平靜。
她慢慢地將手中的茶盞放下了,問謝馥:“聽到訊息的還有別人嗎?”
謝馥說偶遇了兩個人,葛秀和奴兒花花。
若是有……
目光一閃,李貴妃強壓下了心頭那一股莫名的煩躁。
謝馥想起了葛秀,心裡忽然有幾分猶豫,可想想有沒有什麼好猶豫的。
人多眼雜,人在宮中,做什麼事沒人看著?
她遇到了葛秀,縱使此刻不說,李貴妃回頭也會查到。
在這種小事上隱瞞,毫無意義。
“道中還遇到了葛美人,奴兒花花說此事的時候,並未避開她。”
也就是說,這件事傳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