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夢,像是預示著什麼一樣。
天還沒亮,她沒穿鞋,踩著地上的洋毯,一路走到窗邊,輕輕推開窗。
外面有早起的鳥兒被驚飛。
謝馥看過去,四下裡一片黑茫茫。
高府的院落裡灑滿了露水,起得早的婆子們已經從角門出來,去市場上採買東西。也有農戶挑著擔子從巷子口走來,將果蔬等物送到高府的門口。
忙碌的人們,早早地開始了自己的一天。
法源寺的鐘聲,穿過了無數條大街,在破曉到來的那一刻,在紅日即將躍出地平線的那一刻,傳遍四野。
虔誠的香客,已經站在了山門前,慢慢朝裡面走。
僧侶們開啟了佛龕,取出經書,開始做早課。
梵唱之音,漸漸響徹。
法源寺的門口,一名瘦削的老人,面上染著風霜,雜亂的頭髮與雜亂的鬍鬚,都顯示著他的風塵僕僕。靜靜地聆聽著這洗滌人心的梵唱,他乾裂的唇角終於勾了起來。
抬步,向內。
他腳步不慢,不一會兒就已經來到了早已經一片碧色的“香雪海”旁邊。
這時節的丁香已經開謝了,周圍沒有什麼人,但是兩旁的走廊上,卻還掛著一隻花燈。
這是一盞蓮花花燈,乃是當日燈會謝馥所留。
白蛇過江,頭頂一輪紅日。
老人站在了花燈前,捻鬚思索。
度我大師帶著一眾僧侶,從遠處走來,恰巧看見這一幕,不禁停下腳步。
他手持佛珠,眯著眼睛去辨認,半晌之後,瞳孔陡然放大:“徐先生!”
☆、52 喜訊?噩耗?
“阿秀。”
謝馥入門便喚了一聲。
昨日便知道謝馥今日回來訪,所以葛秀早作了準備,將一切都佈置妥當,一瞧見謝馥進來,她忙從座中起身,上來挽住謝馥的手臂,笑容滿面。
“你可算是來了,這一夜真跟等了一輩子一樣。”
即便是撲了上好的珍珠粉,這眼圈上微微的紅痕也遮掩不住,謝馥只一眼就瞧出,昨夜葛秀過得必定不怎麼好。
她依著葛秀,跟著進了屋。
葛秀回身便對外頭候著的陳管家道:“有勞陳管家辛苦一趟了,父親那邊還缺人伺候,還請陳管家早些回去吧。”
留了一瞥山羊鬍的陳管家忙一躬身,遲疑地看了葛秀一眼,顯然還有些放不下心來。
不過仔細想想,最終也還是道:“那小姐有事記得喚老奴。”
葛秀點頭,目送陳管家離去。
在葛府裡,誰都知道葛秀乃是葛守禮的掌上明珠,可她年紀小的時候,卻經常是這一位陳管家陪伴在她身邊,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個比父親還要親厚的角色。
葛秀見陳管家走了,臉上原本得體的笑意,一下就垮了下來。
她也不知到底是哭還是笑,走回來,坐在謝馥的對面,整個人都怔怔地:“馥兒,你說這是報應嗎?”
“阿秀,你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嗎?”
謝馥擰著眉,瞧葛秀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願意。
她有些擔心她,不然今日也不會來了。
最怕的便是這等的心有鬱結,得到的跟想要的不一樣,天知道以後會是什麼結局?
葛秀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腮紅都遮不住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蒼白。
她一雙眸子裡,透著一種倉皇和無措,像是笨拙的小孩子犯了錯,怎麼做都不對。
聲音裡帶著哭腔,顫抖極了。
“我哪裡知道是怎麼回事?原本回了府裡,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哪裡想到宮裡會來了旨意,竟然要封我為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