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又緣何買不起?”
“不過一個小混混,哪裡值得我買?”
謝馥說話不客氣。
真相往往最傷人。
“你一無所有,我卻近乎無所不有,更不缺一個賣命的手下。你想讓我買你,不過想告訴我,興許日後你能為我做事,派上用場。”
“正是如此。”
裴承讓是個小混混,可卻是個很有野心的小混混。
不然,他怎麼會一路上悄悄跟隨陳淵的馬車入京?
只是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遇到了謝馥,倒也算是歪打正著。
謝馥聽裴承讓現在還贊同自己,竟沒惱羞成怒,心底反而高看了他一眼。
“只可惜,我目光短淺,看的不過是眼前。我做我的事,興許讓你對我有所誤解,以為我也不過是個野心滿腹之人。”
“可並非如此,野心家是你,卻不是我。”
“你願說賣身給我為奴,不過是想從我這裡得到扶持,來行你自己的野心。奴大欺主之事常有,又怎能容忍一個有野心的人待在我這個毫無野心的人身邊?”
焉知他日不會養虎為患?
她說的都沒錯。
裴承讓在京城無依無靠,也沒什麼真本事,除了心眼什麼也沒有,若不找個高枝攀著,天知道明天會不會橫屍街頭?
若謝馥此刻肯收留他些許,他想……
也許他會記恩的吧?
也許。
裴承讓自己也不確定。
說到現在,謝馥的意思,裴承讓已經再明白不過。
他眨了眨眼,彷彿在調整自己的心緒。
“看來二姑娘心意已決。”
“買不起你,不過興許你可以另投東家,興許有哪個蠢貨肯買你也說不一定。”
謝馥半開了個玩笑,不過很明顯,並不怎麼友善。
裴承讓抿著嘴唇,垂下眼簾,道:“若他日二姑娘後悔了怎麼辦?”
“你是你,我是我,陽光道,獨木橋。你不拆我的臺,我也不毀你的長城。”
“那若有一日,裴某人並非一無所有,可依舊來請二姑娘買我為奴?”
這倒是有意思了。
謝馥沉吟片刻,便不禁笑起來:“到了那時候,指不定可以。我這人,不愛做賠本的買賣,有可能的也不做。”
規避風險罷了。
她愛看見有成效的東西。
裴承讓聽了,也不知為什麼,就忽然大笑了起來。
他兩手撐著膝蓋,從容地起了身,雖然這一身打扮怎麼也不合適,可在這一刻,這姿態卻充滿了一種難言的自信,或者說……
張揚。
“裴某小混混一介,便為了二姑娘今日一言,也當竭盡全力。裴某今日不如定下一約,一年之後,裴某必出人頭地,讓二姑娘後悔今日。”
細眉一揚,謝馥笑得和善:“拭目以待。”
裴承讓聽了,也不多言,竟然轉身就往外面走。
眼見著就要走過屏風,謝馥的聲音又從背後傳來。
“只有一言提醒裴公子,人若有大志,莫宣於人前。裴公子今日走夜路怕要當心了,萬一有什麼人想要對你不利,你孤身一人在京城,怕是死了也沒個人收屍呢。”
說完,謝馥輕輕搖頭,似乎悲憫眾生。
裴承讓一回頭:“多謝二姑娘提醒。”
眯著眼睛笑,可是眼底沒有半分的笑意。
這分明是在威脅他:不要跟她作對。
可其實,裴承讓只是想告訴她:我是為了睡你,才忽然發了神經的。
可惜謝馥怕是很難理解了。
自嘲一笑,裴承讓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