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紫衣的腹部,雖未透體而出,顯然已是致命傷。
鄧茂任由軒轅青鋒五指按在額頭之上,她的指尖同樣深刻釘入鄧茂頭皮!
鄧茂雙手低垂,嘴角滲出血絲,艱難而笑,似乎在詢問如何二字。
軒轅青鋒強行嚥下那口喉嚨的鮮血,開口反問道:“又如何?”
鄧茂已經無力說話,徽山紫衣還能出聲。
高下立見!
只不過在這處唯有一襲紫衣形單影隻的戰場,距離那杆北莽大纛不過八十餘步,分出了勝負,未必就能夠分出天經地義的生死。
赫連武威沒有任何動靜,可是有北莽太子身側有兩騎,已經猛然向前衝出。
一騎是手提鐵槍的寶瓶州持節令王勇,一位是抽出長劍、詞牌名寒姑的北莽太子妃!
兩人都想迅速陣斬軒轅青鋒,以絕後患。
顯而易見,誰都沒有把耶律洪才的“旨意”當回事。
事實上在看到這幅場景後,北莽太子殿下也沒了留下徽山紫衣性命的心思,這名中原女子,實在太恐怖了!
軒轅青鋒抽出五指,鄧茂頹然倒地,倒在她腳下。
就像中原江湖不計其數的男子,紛紛拜倒在她的裙下。
她閉上眼睛,聽著急促如鼓點的馬蹄。
大風吹拂,她衣袖飄蕩,依然丰姿如仙人。
那一刻,軒轅青鋒想起了牯牛大崗的大雨中,某人撐起的油紙傘。
想起了京城下馬嵬驛館,一起望著院子裡堆積起來的雪人,某人帶著莫名的傷感,說著夢想是什麼。
她緩緩向後倒去。
有些累了。
……
異象驟起!
在這座北莽大軍腹地的某個不起眼戰場,有一個嬌小玲瓏的身形,竟是神出鬼沒地破土而出!
她貓腰而奔,快如閃電,幾乎是在一匹匹北莽戰馬的腹下穿行,短短几個眨眼的功夫,她就趕到軒轅青鋒的側面戰場外,然後一閃而逝。
感受到一股強烈危機的北莽太子妃猛然勒馬停步。
她瞪大眼睛,本就落後於寶瓶州持節令的她一臉匪夷所思,視線之中,王勇依舊策馬持槍前衝,勢不可擋。
可是他身後馬背上,不知何時蹲了一名少女。
這名權柄煊赫的一州持節令,被一記手刀,洞穿胸口!
少女刺客抽出手刀後,回望了一眼遍體生寒的北莽太子妃,貌似呵呵一笑後,她又一閃而逝。
下一刻,她剛好背起倒向地面的軒轅青鋒。
在短暫的錯愕驚呆後,這位太子妃顧不得逾越禮制,臉色猙獰地對四周騎軍憤怒道:“截下刺客!”
沒有誰知道這名少女為何會出現在戰場上,就連北涼那位年輕藩王都不知道。
徐鳳年只知道她答應過自己,絕不去拒北城外的戰場廝殺,答應他一旦戰事不利,就帶著那隻年幼大貓出城,去往竹海滔滔的西蜀。
也沒有誰知道她如何能夠在地底下蟄伏那麼久。
她又為何能夠誤差不大地潛伏在北莽大纛不遠處。
之前拒北城藩地內,眾人只知道有個有趣至極也古怪萬分的小姑娘,喜歡有事沒事就倒吊在年輕王爺的書房窗外,或是坐在屋簷上發呆,新涼王也從不約束她,哪怕是議事堂議事,少女也會看似百無聊賴地坐在房梁
上。
所以她知曉了北莽大軍大致的排兵佈陣,她默默記在心間,又默默消失在拒北城,不知所蹤。
她叫賈家嘉,徐鳳年喜歡叫她呵呵姑娘。
她殺過王明寅,柳蒿師。
她還攔截過王仙芝赴涼,一直攔截到了北涼邊境,一次又一次,始終不願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