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入魔的袁庭山拿刀尖指向高坐點將臺上的大將軍,叫囂著“顧老兒有本事今天一刀剁死老子,否則遲早一天要將你取而代之”。
那以後沒被大將軍當場剁死的癩皮狗就成了邊境人人皆知的瘋狗。
再後來,這條心狠毒辣並且打不死的年輕瘋狗無緣無故就給大將軍幼女瞧上眼。
明擺著袁庭山既是義子,又是半個顧家女婿。
袁庭山當下並無實權軍職,只是撈了個從六品的流官虛銜,一年時間內倒也靠著大將軍的旗幟,籠絡起出身江湖綠林的百來號散兵遊勇,最近半年時間都在尋釁邊境上的那些門派,有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跋扈氣焰,顧大將軍對此並不理睬,邊境一線幾乎所有二三流宗門幫派都給袁廷山騷擾得雞飛狗跳,其中幾座為人硬氣行事刻板的幫派直接給袁廷山屠戮一空,偶爾會留下一些婦人老幼,而瘋狗袁殺人歸殺人,眼都不眨一下,倒也不去做強搶民女霸佔婦人的低劣勾當。
這一次袁庭山又剿滅了一個不知進退的百人小幫派,照舊是幾近雞犬不留,期間有一員悍將狗腿子飢渴難耐,殺人滅口時見著了位人見猶憐的美婦,脫了褲子就按在桌上,才想要行魚水事,給袁庭山瞧見,一刀就將那倒黴漢子和無辜女子一併解決了性命。
有一名女子偷偷跟隨袁廷山一起意氣風發仗劍江湖,騎馬回軍鎮時,轉頭看著玩世不恭後仰躺在馬背上的男子,嬌柔問道:“殺了那淫賊便是,為何連那婦人也殺了?”
袁庭山冷硬道:“女子貞節都沒了,活著也是遭罪。”
女子輕聲道:“說不定她其實願意苟活呢?”
袁庭山沒好氣道:“那就不是老子卵事了!”
女子還要說話,袁庭山不耐煩怒道:“別跟老子嘮叨,這還沒進家門,就當自己是我婆娘了?!”
出身王朝第一等勳貴的女子被一個前不久還是白丁莽夫的男子厲聲訓斥,竟然不生氣,只是吐了吐舌頭。
袁庭山陰晴不定,坐直了腰桿,嬉笑道:“對了,你上次將你爹撰寫的《練兵紀實》說到哪兒了?”
正是大將軍顧劍棠小女兒的顧北湖來了興致,說道:“馬上要說到行軍十九要事。”
袁庭山白眼道:“行軍啊,老子也懂,精髓不就是一個快字嘛,你看我這些手下,騎馬快,出刀快,殺人也快,搶錢更快,當然一見風頭不對,逃命最快。”
在京城出了名刁蠻難伺候的顧北湖興許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在袁廷山這邊反常的溫順聽話,掩嘴嬌笑一聲,然後一本正經說道:“行軍可不是如此簡單,我爹不光熟讀歷代兵家書籍,更仔細鑽研過春秋時多支善於行軍的流民賊寇,爹與我說過,這些寇賊雖不得大勢,但賊之長技在於一個‘流’字,長於行軍,每營數千或數萬作定數,更番迭進,更有老弱居中精騎居外,行則斥候遠探,停則息馬抄糧,皆是暗含章法。而且我爹還十分推崇盧升象的千騎雪夜下廬州,以及褚祿山的孤軍開蜀,經常對照地理圖志,將這些勝仗反覆推敲。不說其它,僅說圖志一項,一般軍旅,繪圖皆是由兵部下屬的職方司掌管,戰前再去職方司索要,但我爹軍中卻是每過一境之前,案頭便必定有一份毫釐不差的詳盡繪圖,春秋之戰,我爹親手滅去兩國,進入皇宮,搶到手的第一樣東西可不是那些美俏嬪妃,也非黃金寶物,而是那一國的書圖,以此就可知一國城池扼塞,可知戶口和那賦稅多少。”
她模仿大將軍的腔調,老氣橫秋微笑道:“一國鉅細盡在我手。”
顧北湖說得興致盎然,袁庭山則聽得昏昏欲睡,她原本還想往細了說那行軍十九條,見滿心思慕的男子沒有要聽的慾望,只好悻悻然作罷。
袁庭山冷不丁說道:“喂,一馬平川。”
顧北湖瞪了眼口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