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
鮑豐收笑呵呵道:“徐公子那邊也得登門拜會,金門鏢局萬萬不能失禮,傳出去要被人笑話。”
徐鳳年哪裡不清楚老鏢頭的小算盤,是生怕他“徐奇”是吹牛皮不打草稿的小戶人家,得親自看一眼府邸才能安心,也不揭穿,點頭笑道:“沒問題,以後如果有物件要走鏢,既然有竇兄弟在你們鏢局,那以後就專門勞煩你們金門鏢局了。”
鏢局還得趕路,雙方抱拳告別,鮑豐收跟掌櫃結賬時竊竊私語,多給了幾塊碎銀,顯然是知道徐公子還要加菜加酒,鏢局這邊一併先行付了。徐鳳年坐回長凳,只是多要了一壺溫熱熨帖的綠蟻酒,給徐北枳和裴南葦都倒了小半碗,徐北枳輕聲笑道:“竇良這趟鏢走完,薪水怎麼都得往上翻上一翻了。”
徐鳳年不置可否,轉移話題說道:“陳錫亮既要鹽鐵整治又要全權處理漕運事宜,一個是跟地方豪紳較勁,一個是跟京官扯皮,地頭蛇過江龍都惹上了。你覺得他行不行?”
徐北枳淡然道:“不知。”
徐鳳年撇了撇嘴,繼續問道:“你都要是陵州刺史了,陳錫亮還沒有實打實的一官半職,你說他心裡有沒有疙瘩?”
徐北枳只是喝酒。
徐鳳年嘖嘖道:“我本來以為你們這麼聰明的兩個人,可以不用文人相輕,沒想到還是逃不出這個怪圈。”
徐北枳斜眼道:“你懂個屁。”
徐鳳年無賴道:“小心我真給你放個屁啊!”
徐北枳擦了擦嘴角酒漬,“等我當上了刺史,你趁早從陵州滾出去,我眼不見為淨。”
徐鳳年自顧自罵罵咧咧,卻無可奈何。裴南葦有些納悶,這世上還有人能一物降一物了身邊這位北涼世子?
正月初三,陵州將軍不曾進入陵州州城。這讓許多嗅覺靈敏聞風而動的官場老油條們大失所望,紛紛從杏子街將軍府邸撤離,白捱了一天凍,忍住跳腳罵孃的衝動,心裡哀求著明天世子殿下千萬要回到城裡,否則這遭罪挨凍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正月初四的暮色中,杏子街訪客走了大半,只剩下些零零散散本就住在街上的達官顯貴,當他們看到那兩輛馬車緩緩駛來,差些就要淚流滿面,老祖宗你終於捨得來了啊,一個個不管年紀老邁還算正值壯年,都迅捷地湧向馬車,跟慢慢走下車的年輕人噓寒問暖,每人的阿諛奉承除了世子殿下這個相同稱呼,其餘都不帶重複一個字的,官場雛兒若是有機會站在一邊旁聽,肯定受益匪淺,恍然大悟原來馬屁可以拍得這麼爐火純青。一些個往日拿腔拿調的大老爺,這會兒就跟祭祖拜圖時見著了圖畫上的老祖宗一樣畢恭畢敬。徐鳳年笑眯眯一一應酬過去,哪怕沒有自報門號官職,他也能一字不差說出口,讓那些年齡懸殊的陵州大人物嘴上抹蜜的同時,心中難免百感交集,光憑這一點退一萬步說,殿下就算不聰明,可委實半點不傻啊。徐鳳年停下腳步,讓其中一位陵州五品官去跟經略使府邸知會一聲,說明日再去給李叔叔拜年,那個一大把年紀以至於每次遇上難事總是回家養病的老人身形矯健得讓同僚咋舌。徐鳳年帶著眾人走入將軍官邸,然後讓品秩不高的徐北枳陪伴,在書房一一挨個跟諸位陵州“良心忠臣”敘舊,然後排在後頭的,就看到前頭的那些人都無一例外板著臉離開,只是眉宇間佈滿難以遮掩的喜色,慢悠悠到了廊道拐角處,頓時腳步如風,十有八九是回家報喜去了。
客人絕大多數皆是忐忑入府進屋,乘興出門歸家。
被世子殿下襬在明面上即將扶持上位的徐北枳,不見半點喜色,站在視窗望向經略使府邸,神情凝重。
徐鳳年坐在書案後,一手託著腮幫,一手指間滾動那枚銅錢。
徐北枳開口說道:“散散心?”
徐鳳年想了想,“好,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