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伸直腰桿,正要罵醒黃宋濮這個老昏頭。
大殿門口,走入數位積威深沉的高大男子,年紀都不算太老,但官帽子已經不能再大了。
大多是身在南朝卻可以完全無視這座廟堂的北莽重臣,持節令!其餘幾位,更是在北莽與持節令一樣鳳毛麟角但是地位更加超然的權柄角色。
董卓感覺到身邊的古怪氛圍,轉過頭,張大嘴巴。
乖乖,這還是南朝朝堂嗎?而不是北庭王帳最為隆重的畫灰議事?
這幾位不速之客,有姑塞州龍腰州的兩位老持節令,以及橘子州持節令慕容寶鼎,更有大將軍種神通!
黃宋濮這才緩緩開口說道:“我已經給皇帝陛下遞上一封摺子,如果獲准,南下北涼的大軍,不光是南朝四十萬兵馬。現在看來,多半是準了。”
洪敬巖瞥了眼董胖子,冷冷一笑。
董卓識趣地閉上嘴巴,晃著腦袋,左看看右看看,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黃宋濮對那些持節令和大將軍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對董卓平靜說道:“我在摺子上也辭去北院大王,向皇帝陛下推薦了你,董卓。”
董卓呆若木雞。
這個胖子然後猛然回過神,眼眶溼潤,緊緊握著黃宋濮的一隻手,“老將軍憂國憂民,感人肺腑啊!家裡有沒有放心不下的孫女,比如那個待字閨中黃鵝黃,我董卓自當略盡綿薄之力,願意幫忙照看!”
黃宋濮冷聲道:“你敢摸進黃府的大門一步,我就打斷你三條狗腿!”
董卓縮回手,嘿嘿笑道:“這不還沒當上南院大王嘛,天底下的好東西落袋為安,落袋為安啊,否則什麼都是空的。”
洪敬巖眯起眼,冷眼旁觀。
黃宋濮不理睬這個勢利眼的死胖子,走到大殿中央,掃過半圈,戎馬半生卻大概已經不是南院大王的白髮老人,沒有說什麼話,只是重重抱拳。
不光是沙場上建功立業的將領,便是文官,也都一律下意識抱拳還禮。
……
北涼邊境上,一支騎隊緩緩前行,五十餘騎。
沒有誰是誰的扈從。
人人有官身。
這其中有北涼都護褚祿山。北涼騎軍大統領袁左宗。步軍大統領燕文鸞。
以及步騎兩軍的副統領顧大祖,周康,何仲忽,陳雲垂。
徐驍次子徐龍象。
涼州將軍石符。陵州將軍韓嶗山。幽州將軍皇甫秤。
以及汪植和焦武夷在內幾位嶄新面孔的副將。
接下來是各支勁旅的領兵統領,以及十多位戊守北涼境內險要關隘的校尉。
潼關校尉韋殺青,辛飲馬。弱弦校尉李茂貞。風裘校尉朱伯瑜。北國校尉任春雲。
以及一大撥新提拔上位的邊關校尉,無一例外都是三十歲上下的健碩男子,人人軍功在身,人人眼神堅毅。
為首則是那北涼王徐鳳年。
那個原先讓很多人誤以為青黃不接的北涼,怎麼就冒出這麼多細究之後相當可圈可點的青壯將領?
這樣的一個陣容,足以讓任何身份的敵人感到毛骨悚然。
五十騎心有靈犀地在一處高坡頂部一字排開。
一同安靜俯視北莽。
燕文鸞突然高聲笑道:“歲數過了四十的老傢伙,都退後一步,讓給年輕人,如何?”
顧大祖陳雲垂這些個老傢伙相視一笑,默默後撤。
這支騎隊略顯參差不齊。
但是雄壯氣勢絲毫不減。
因為前頭那一線之上,猶有三十多人。
離陽也好,北莽也罷,似乎都不可能同時在一條戰線上,拎出這麼多能征善戰的青壯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