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咱們王爺不說跟人屠跟燕敕王相比,但比起那個淮南王和新靖安王,總歸是綽綽有餘的吧?否則也坐不到膠東王這個位置上,除了北涼,也就只有這兒的藩王藩地是跟北莽蠻子面對面了不是?先帝如果不是信任咱們王爺的能耐,可不敢如此安排。”
於新郎點了點頭,離陽先帝安置藩王,那是苦心孤詣,將趙英“圈養”在眼皮子底下的淮南道,把雄心壯志的趙炳“發配”南疆,讓同父同母的親弟弟趙毅管轄整個天下最為富饒的廣陵道,把最是桀驁難馴的靖安王放在四面受敵的青州襄樊,唯獨將徐驍和趙睢放在了北疆兩地。算不得讀書人也從不以士子自居的中年男人,不知不覺就已經喝光兩碗酒,他本來撐死也就這個酒量了,但也許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緣故,竟是又給自己倒了一碗,媳婦怎麼攔也攔不住,他舉了起酒碗,聞了聞,沒有喝酒,抬頭望向對面的於新郎,眼神有些渙散,這個遠離硝煙也遠離廟堂的中年人似乎開始自言自語,“我祖輩所在的東越,是大將軍顧劍棠滅掉的,可能不是那人屠的手筆,自我爺爺起就對人屠毫無惡感,我也不例外,以前聽說太安城是天底下罵人屠罵得最兇的地方,然後是被稱為‘讀書種子,十出五六’的廣陵道,接下來是有無數名士風流的江南,如今更是連新涼王也一起罵,好像還是越罵官越大,其中有個禮部侍郎,聽聞那還是北涼人……嘿,所以我很想弄明白一件事,既然那些人都已經紛紛做了離陽朝廷的官,很多人連人屠和那新涼王都沒有見過,甚至他們所在家族的崛起,都要歸功於人屠的馬踏春秋,那還罵個什麼勁?於老弟,你見識多,看你的氣度,想來也是飽讀詩書之人,可能為老哥我解惑?”
於新郎猶豫了一下,笑道:“端起碗吃飯,放下筷罵娘?”
中年人感慨道:“是啊!國無英雄,如屋無柱,人無脊樑啊。”
男人第三碗酒喝了一大口,就真的醉了,在自家婆娘的伺候下倒頭就睡,猶自喃喃而語,說是如果新涼王守不住西北,他是也要罵孃的,連那年輕藩王的老爹一起罵。中年人的媳婦哭笑不得,嘮叨一句真當自己是大官了,這些年做那莊稼活也不見你這般用心。那婦人嘮叨歸嘮叨,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男人那張比起年輕時候已經粗糲許多的臉龐,她略顯黝黑的臉上情不自禁浮現笑意,心想誰讓你這麼俊呢,當年可是跟好些女子才把你搶到手的,就算你莊稼活馬馬虎虎,也不打緊的。
聽到那句話後,於新郎猛然一口飲盡一碗酒,淡然道:“一個沒有英雄的國家,何其悲哀。一個有英雄而不知尊重英雄的國家,又是何其悲哀。”
於新郎下了炕,和小丫頭端了小板凳一起坐在屋外,他轉過頭望向託著腮幫發呆的她,微笑道:“要不然咱們去別的地兒找你高爺爺的徒弟?”
小丫頭扭頭翻了個白眼,“自己想去北涼就直說唄,我其實又無所謂的。”
於新郎頓時有些尷尬,剛想說話,小丫頭一本正經道:“去吧去吧,反正我也想念樓伯伯了,這個樓伯伯啊,還在咱們武帝城那會兒,就不怎麼曉得照顧自己,他出門在外,我不放心!”
於新郎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道:“是啊是啊,樓伯伯,宮伯伯,還有你的林姨,都少不了你。”
她慌慌張張伸出手指噓了一聲,“得喊林姐姐!喊林姨的話,她會生氣的。”
於新郎哈哈笑道:“難怪師父說你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林鴉。”
小丫頭突然唉聲嘆氣,最後跟於新郎語重心長說道:“小於,我們先說好,到了北涼,不跟人打架,好好說話,行嗎?”
於新郎故作驚訝道:“咦?是誰說能動手就不動嘴吵吵的?”
小丫頭抬起下巴,惡狠狠道:“我還沒有說出下半句呢,該動嘴吵吵的時候就要有事好好商量,動拳頭的不算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