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先前的那場昏庸調兵,馳援流州的爛陀山僧兵與流州邊騎脫節嚴重,導致龍象軍出現建制以來第一次慘重死傷,所以這支兵馬軍心大振,經歷過三場阻截戰後,黃宋濮嫡系精騎還剩下一萬兩千騎軍,若是算上幾乎傷亡殆盡的青草欄子,折損堪堪過半,以此可見,流州破關之戰,是當之無愧的苦戰,這一萬多戰力出眾的精騎無疑是下一場大戰的定海神針。
出身於隴關甲字豪閥的完顏銀江在第二場大戰裡丟盡顏面,正因為他的失誤,北莽無法形成嚴密的包圍圈,使得寇江淮部主力輕鬆突圍揚長而去。他的兄長,作為南朝權貴第一人的完顏金亮,密信斥責要先於北庭王帳皇帝陛下到達軍中,措辭極為嚴厲,言下之意,竟是告訴完顏銀江若是無法在流州挽回家族顏面,那麼家族就要對完顏銀江關上大門。在流州第三場戰役展開之前,完顏銀江不但召集了所有軍中武將,連百夫長一個不落也喊到營帳外的空地上,讓所有人立下軍令狀,戰場之上,每什十人,若一什之內無一人得以殺敵立功,什長與領軍百夫長一併斬立決!千夫長降為百夫長!所以在第三場戰役中,完顏銀江部騎軍人人悍不畏死,戰後統計,果然每什皆有斬獲,軍功之豐,竟是要超過黃宋濮部主力,更是遠遠拋下幾大乙字高門聚攏起來的家底子騎軍,當這封由老帥黃宋濮親筆書寫的捷報傳回草原兩京,完顏騎軍轟動南朝,老婦人龍顏大悅,對完顏家族賜下足足十八條鮮卑扣腰帶,這意味著完顏子弟多出十八個怯薛衛名額,更重要的此役保證了完顏姓氏坐穩南朝第一大姓的寶座。
只不過後遺症就是經歷過那場廝殺慘烈的戰事,完顏部私軍精騎人數銳減至一萬四千人,加上家主完顏金亮需要坐鎮涼州關外第二線,同樣大戰在即,完顏子弟已是傾巢而出,在南朝軍鎮邊軍馳援老嫗山戰場的隊伍之中,並無屬於完顏姓氏的騎軍,如今北莽南方邊境上的姑塞州和龍腰州,除去參與南下叩關的兵馬,其餘駐守原地的大小軍頭,飽受洪嘉北奔遺民帶來的浸染,早已曉得奇貨可居的道理,尤其姑塞州重要性略遜於北莽中軍所在的龍腰州,恰逢南下馳援的關鍵時刻,更是坐地起價,幾乎所有軍鎮關隘戊守騎軍私下都喊出了一個價格,畢竟往南奔赴老嫗山是大勢所趨,誰都無法拒絕皇帝陛下的旨意,可在這其中卻有很多桌面下的講究,例如完顏家族唯恐完顏銀江在下一場戰役中因為兵力問題而出現紕漏,便偷偷向規模僅次於瓦築君子館兩大重鎮的離谷茂隆兩鎮分別開價,試圖說服兩支騎軍在老嫗山戰役中照顧完顏騎軍,不料兩鎮主將都立場堅決地婉拒,原來同樣在流州前線的那幾位乙字高門,早已率先砸下重金與他們達成臨時盟約,而且開價遠比矜持的完顏家族要更有誠意,比如“買下”茂隆五千邊騎的某個乙字家族,不但許諾家族嫡女將與騎將的嫡長子聯姻,僅是一箱箱真金白銀,就往茂隆軍鎮砸下白銀四十萬兩之巨!
照理說接連經過三場壯烈廝殺,戰力最弱兵馬最多的乙字騎軍本該戰損最重,但結果令人匪夷所思,南征前浩浩蕩蕩四萬多雜牌騎軍,活下來跟隨主帥黃宋濮一起推進到老嫗山戰場的兵馬,依然有三萬四千騎之多!加上正在火速南下的姑塞州軍鎮勢力,從頭到尾都在大後方養精蓄銳的四萬南朝騎軍,都被這些乙字高門早早重金“包養”,除去兩萬騎軍很早就屬於舊南院大王黃宋濮舊部兵馬,顯然會唯老帥馬首是瞻,可其餘兩萬騎軍,都被這些乙字家族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地瓜分殆盡,對此已經失去南院大王交椅的黃宋濮是無可奈何,坐在龍椅之上心繫中原的老婦人則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擁有大量援兵的黃宋濮並未貪功冒進,否則這場馬上拉開帷幕的恢弘戰事,主戰場將是青蒼城下,而不是如同一座小島孤懸海外的老嫗山。
老嫗山以右地帶數十里,風高沙大,大片大片的崎嶇地貌,騎軍自然極難馳騁,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