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如遭雷擊,然後幾十腰繫黃玉帶的白衣練氣士也陸續飄然而至,一個個面面相覷,亦是如喪考妣,校尉一看這些人間神仙都是這般惶恐氣態,確定自己這回是難逃一死了,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眼北方太安城方向,又轉頭看了看舊西楚所在的廣陵道,臉色陰晴不定,號令麾下精騎返回獨峰口軍鎮,在歸途中卻跟幾名心腹一番權衡,宰殺了兩個對趙室忠心耿耿的都尉,其餘將領都去獨峰口拖家帶口以及一些嫡系甲士火速離開軍鎮,流竄入廣陵道。
在高樹露捎帶老宦官趙思苦悠悠然兩騎前往北涼之時,發生慘劇的驛路以南幾里路外一座山頭,青衫中年文士皺了皺眉頭,身邊一個曾經親手攪亂一池春秋水的老人嗤笑道:“在老夫操持下,天下氣運由王朝入江湖,但也撐不住兩位數的陸地神仙,所以八九個茅坑位置已經是極致,誰想來拉屎,就得走一個,李淳罡一走,是交由鄧太阿躋身境界圓滿的劍仙,兩禪寺龍樹僧人一走,是讓陳芝豹鑽了空子,洪洗象則是託付給了武當當代掌教李玉斧,以後再傳回那孩子,這也是武當最讓人佩服的地方,真真正正做到了代代香火傳承,不服氣不行。至於當年龍虎山跟趙黃巢一璽換一璽的趙宣素飛昇不得,魂飛魄散,這才讓你護著的那個小閨女,有了天下名劍共主的氣象。現在高樹露悍然出世,原本就該你曹長卿這個儒聖滾蛋……”
曹長卿搖頭道:“我自有法子跟高樹露一較高下。”
有資格在曹長卿耳邊口出狂言的老傢伙自然就是那黃三甲,老人想了想,“你的打算,老夫大致猜得出,不過老夫一直弄不明白你們這些聰明人,怎就看不透情字,情這個字,筆畫也不多,也不難寫嘛。王仙芝為何能夠居高臨下俯視你曹長卿,還不是因為你們這些天資不輸於他多少的笨蛋,你,還有那個老夫在當世寥寥無幾真心羨慕的李淳罡,再加上個徽山軒轅敬城,一輩子都在為個娘們畫地為牢?值得嗎?”
曹長卿神情坦然,微笑道:“要論值得不值得,那便不是情了。情字易寫難放下,你黃龍士沒遇上,你笑話我們痴傻,我們何嘗不笑話你白白聰明瞭一輩子,不值當?無牽無掛是很好,可有牽有掛,也不壞。”
黃龍士呲牙道:“聰明人一旦病入膏肓,那真是神仙都無藥可以救治。”
曹長卿轉頭問道:“你黃龍士自詡三甲天下,你除了將這個天下拔苗助長,對局勢推波助瀾,又能做什麼?”
黃龍士咦了一聲,“你猜到了?”
曹長卿笑道:“可惜你我時日都不多,否則就跟你好好聊上一聊。”
黃龍山呵呵一笑,轉移了話題,“那個高樹露可真下得了手,一殺就是兩百來人。而且如此一來,趙室雖談不上元氣大傷,但也有了破綻可循,對你們西楚大有裨益。”
曹長卿搖頭道:“江湖武夫身陷沙場,也就那麼回事,從來左右不了戰局,從春秋戰事開始,軍伍早已嫻熟了如何阻殺單槍匹馬闖陣的高手,兩百位高手,真正願意給趙室賣命,去西楚境內廝殺的大概就是半數,一百人丟入接下來動輒數萬人的戰場,杯水車薪罷了。何況逐鹿山也會參與其中,就那一小撮高手而言,鹿死誰手,一開始就不好說。哦,你黃三甲真正想說的是獨峰口軍鎮校尉的叛逃?這倒是好事,牽一髮而動全身。將近二十年時間不聞硝煙氣味,京畿以南千里疆土,脂粉氣之重,遠遠勝過趙家天子跟滿朝文武的想象啊。認清這一點的,文臣之首的張鉅鹿倒是開口說話了,可惜沒人相信,武臣中最有分量的陳芝豹與顧劍棠都不願意廢話,盧升象明知道說了也沒用,這才是機遇所在。”
黃龍士也跟著搖了搖頭,似乎半點都不看好西楚的最終結局。
曹長卿也不以為意,低聲笑道:“你這是打算把江山交給燕敕王世子趙鑄,那麼江湖交給誰?難道是那紫衣女子,軒轅